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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篇』病
◇真正的精神科絕對是不會是這個樣子,這只是個創作,請不要帶入現實。
◇上面這點世界無敵重要。
◇我只是不太喜歡一天到晚把自身疾病當作珍寶一樣四處說的人,無針對意味(
我是一名精神科醫生。
雖然是這麼說,但實際上會特地指名要我看診的人少之又少。
先聲明一下,並不是我的醫術不好,甚至可以說,我的能力是這間醫院最優秀的,只是……
只是我沒什麼感性細胞,不太體諒病患而已。
想到這個就覺得無奈啊,不就是碰上一點小事而已嗎?真的有必要哭得這麼悽慘?
咳、總之,會被安排到我這邊看診的多半是在掛號處惹那幾個護士不高興的傢伙,或是長得就一臉令人討厭的病人。
例如我眼前這個,妹妹頭跟半長不短的直髮算是相當常見,但是配上那張憤世嫉俗的臉總覺得讓人挺討厭的。
我在心裡默默地唾棄一番,才戴上口罩,用公式化的語氣開口。
「你好,請問最近過……」
「等等!為什麼要戴口罩?這裡是精神科又不是其他門診,你討厭我嗎?」那個少女用尖銳的聲音質問著我,表情看上去相當不悅。
啊啊,看來又是這種類型啊。
「請不要誤會,這個只是老習慣。」因為戴著口罩才不會不小心暴露我不屑的情緒,當然這點是絕對不能告訴對方的。
「算了。」少女哼了一聲,重重地往椅背上一靠,「我覺得我得了憂鬱症。」
眉毛一挑,我極力壓下想要吐嘈的衝動,耐著性子聽她繼續說下去。
「我簡直要受不了我的生活環境。我的同學都特別討厭我,父母也總是阻撓著我的興趣,雖然我知道我常常什麼都做不好,但會讓我變成這個樣子肯定是他們的錯!」少女憤恨地咬著下唇,一張白皙的臉硬是脹成了豬肝色,她的眼神近乎是瞪視地看著我,彷彿是想要讓我認同她的話一樣,兩隻手的手指也不停出力扣在一塊又鬆開。
「我明明很努力參與了同學們的話題,他們要求什麼我也努力做到了,我付出得還不夠多嗎?為什麼他們總是要針對我呢?」她用高亢的聲音忿忿不平地說道,一瞬間,她彷彿是全天下最委屈可憐的人。
少女的臉靠得很近,近距離的壓迫感令人不太舒服,我甚至能看見她臉上的青春痘跟油光。
「更誇張的是有一次!喔,我剛剛還沒說,我是學校合唱團的,主唱說希望畢業典禮的時候讓我們唱首原創歌給學長姊們,結果我繳上去的歌詞沒有被採用,我不過是抱怨一下就被主唱拿出來說嘴。」她露出悲傷的表情,完全不敢相信這種事情會發生在自己身上,少女在訴說的同時一直盯著我的臉猛看,我試圖想移開視線,但她也跟著轉了方向。
好煩。
我低下頭把病歷單上的空格寫上幾個藥品名稱,又對著電腦敲敲打打了半晌,期間少女一直努力不懈地注視著我,我頭皮發麻、起雞皮疙瘩,可惜她什麼都沒有發現,持續做著惱人的行為。
「把這個拿去櫃檯領藥就可以了。」我把寫好的單子交給她,透光的薄紙正好擋住了她的視線。
「就這樣?」她看起來很吃驚,「你不告訴我怎麼解決問題嗎?你不安慰我嗎?我說了這麼多,你一點也不同情我嗎?」
少女連珠砲似地拋出許多問句,臉孔也因為激動變得扭曲猙獰,我按了按太陽穴。
頭痛。
我嘆了口氣。
「我只是個精神科醫生,如果需要安慰,你直接找父母或學校輔導老師就好了,還不用付掛號費。」跟這個人溝通好難,以至於我完全不想跟她多聊。
「可、可是我的父母都只會否定我……還會打我……」她看起來快要哭了,老實說,我最討厭哭哭啼啼的女人。
「那你應該要找的是警察而不是醫生,家暴專線是113,學校應該有教吧?」我開始露出不耐煩的表情,以為這樣可以勸退她,讓她趕快離開診療室。
但我錯了。
因為她開始咆哮了起來。
「為什麼連我來看醫生都這麼不被重視?難道我就應該去死嗎?會得憂鬱症都是你們這種冷漠的人害得!」
聞言,我手中的筆差點沒斷了。
「小姐,請你小聲一點,這裡是醫院。」我冷下臉,她大概是被我的眼神嚇到,咕噥了幾句就安靜了下來。
「首先,精神科醫生是不會跟病人交心的,所以需要諮商請去找專業的心理師讓他們了解你的狀況,我就是負責找出病症然後開藥。」放下筆,我看著她,「再者,你剛才並沒有老實交代清楚,你只是一昧的把錯往別人身上推。」
我用少女的方式緊盯著她,她很顯然的感受到壓迫,開始逃避我的目光。
「你在說話的時候一直扳手指,急於讓我同意你的話,那是因為你說話並沒有底氣。」氣氛變得緊繃,我看見少女的額頭逐漸發汗,「如果你所言屬實,又為什麼心虛?」
「那是因為你沒有說實話,又或是隱瞞了一部分事實,你不過是在模糊焦點,好讓接收訊息的人覺得你很可憐。」我聳了聳肩,少女這樣的案例不是第一個,應該說,一天來看診的病患幾乎沒有一個是真正得病的,「既然你不願意把話說清楚,我幹嘛跟你浪費時間?」
「從你的話聽起來,你分明很清楚知道自己的問題在哪,但是你完全不想改正,因為你一直在催眠自己很努力了,所以一定沒錯。」
「這樣,你希望我幫你什麼?」
把我對所有病患吼過的話重新吼了一遍,我覺得方才那幾分鐘的不快全部一掃而空。
「我開了一些安定心神的藥給你,藥劑成分很微量,讓你不用那麼心浮氣躁。」揮揮手,我不想再繼續交談,每天都要這麼吼也挺心累的,難怪前輩一直說不要跟病患交心才不會自己也瘋掉。
少女失魂落魄地離開了。
「啊啊……」我關閉視窗,重重地舒了一口氣。
終於又送走一個自以為憂鬱症的傢伙。
By冬翎 106/6/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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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只是聽了太多說自己有憂鬱症的人抱怨,然而會這樣說的人多半都沒病。
畢竟人一定有會情緒持續低落的時期嘛,像是秋天的時候就特別容易,或是找不到人可以談論發洩的時候。
把一些事實歪曲成對自己有利然後討拍的人也多到不行啊,如果不是說謊就是沒把事實完全交代,看到有這樣的人就會覺得對方的親友真可憐,但即使這麼想著我也不會去戳破就是了。
話說這醫生大概會當單身狗一輩子,口袋裡只有皺巴巴不知道多久沒洗的手帕的糟糕傢伙。
來看病的少女也是個糟糕到不行的人,簡單來說就是兩個社會底層的傢伙的故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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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燐:
長篇原創毅力 + 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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