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nty0820906

革命篇——（七）、崩潰的足球社

替小孩擦屁股，是母親的責任；教導你們誠實面對自己，是我這個「指導人」該盡的義務，

若是有誰因為恐懼想逃離，就自行離開吧，我可沒那義務留住每個人

——諾亞・泛肯特

「這……到底……化身？」粉色柔軟的雙唇因為震驚而一開一合，諾亞不是沒想過有一天星華也能使出化身，
只是距離她原本估計的日子……早了太多。

「連隊長和星華前輩也能使用化身……」不只是天馬和諾亞感到驚訝，在場第一次看到化身的雷門隊員們都呆愣到無法言喻……一個已經夠震撼了，何況是三個。

「喔喔……化身的共鳴現象啊……蘭斯洛特喚醒了神童和牧野兩人心中沉睡的資質，引出了前所未見的新力量——」

……黑木，我知道你對這很感動，但請你他媽的看一下情況好嗎你這變態人口販子！！！！！！

諾亞忍住想一拳揍飛黑木的念頭，雖然現在各種情緒糾結在腦中，但到底該怎麼處理，畢竟一切都來的太快，實在難以抉擇哪邊該處理。

化身如果用最簡單的文字來說明，就是「最真實的自我」。意思再更進一步的解釋也可以說是結合了心靈與力量的產物，如果不是經過像劍城這樣源種的訓練，一般要那麼快召喚出化身的方式真的就只剩下共鳴現象了。

然而，剛甦醒的化身使如果處於意志混亂的情況，化身也會跟著受到影響，就像現在的星華——

「不……不要……我已經變強了……已經比之前還強了……不要離開我……哥哥……大家……不要不要不要不要——」少女頹然跪倒在地上，不同於還保有意識的神童，淺色的杏眼失去了光彩，取而代之的是從未見過的恐懼與混亂。

纖瘦身子劇烈顫抖著，精緻漂亮的臉龐被大顆大顆的淚水覆蓋，彷彿已經聽不進眾人的聲音般，不停哽咽喊著那些早已該是過去的記憶。哥哥……隊上的大家……父親母親……所有珍惜的事物都消失了。

全都被這如詛咒般的黑暗吞噬一乾二淨。

「星華！冷靜點！」

「不要……不要過來不要過來不要過來不要過來——」霧野想安撫她的情緒，未料那雙昔日熟悉的杏眼只剩下徬徨與害怕，像是受到驚嚇的野獸，她用力地推開霧野——帶著化身的力量，在毫無知覺的情況下，僅是隨便一推，都能夾帶強烈暴風，再度將雷門的後衛群給吹飛。

「嘖……全部讓開！還想活命的都給我滾開——」已經無暇去理會其他人了，反正神童那裏也同樣阻止不了，倒是黑木那個變態人口販子到這地步還一副超級陶醉的樣子……

諾亞咬了咬牙，剎那間如鬼魅般消失在天馬等人眼前，極快的速度讓她連殘影都只留下些許。

「我是……隊長……必須保護雷門，必須保護足球！」和星華唯一不同的是，神童還保有意志，充滿不甘心與後悔的淚珠順著臉龐滑落，像是準備決一死戰般的，決然對上劍城金黃色的雙眼。「就憑你？看我立刻擊潰它！」嘴角勾起一抹不詳的笑容，那挑臖般的語氣讓神童更加激動。

兩人同時以化身攻擊對方，雙方的氣勢和決心都是不相上下的強，一方是發誓一定要保護雷門、守護足球的神童拓人與剛甦醒的奏者；另一方則是受過第五部門多年訓練，熟悉操控化身、一心想毀滅足球的劍城京介，到底哪一方比較厲害，根本沒人能判斷。在場所有人都看得目不轉睛，深怕一個眨眼都有可能漏掉重要的環節。

不過對於諾亞來說，眼下最重要的不是這兩個半斤八兩的男人，而是另一位——
「星華、星華！冷靜下來，是我，諾亞啊！」吃力的凝聚火焰在腳底，才能稍微站穩腳步，沒想到只是剛覺醒，這化身的威力就這麼強大……

如同保護少女的守護神，星華背後的月之女神揮動手中的銀白弓箭，落下一隻隻巨大的銀箭形成天然防護網，阻止諾亞繼續前進。

「不要……不要……不要廢校……我不要廢校……我不要毀了大家的夢想……」
星華蜷縮著嬌小身軀，方才冷靜的神情瞬間被深深的恐懼吞噬殆盡，彷彿是被拋棄的孩子般無助。
被宣布廢棄的學校、一個接著一個在眼前消失的夥伴們、重要的哥哥……不……不要不要不要不要不要不要不要不要——

「嘖……雖然不想這麼做，但也沒辦法了！」諾亞蹲低身子，瞄準月之女神的頭飾後大喊：
「"亡魂幻境！！！"」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由黑色火焰形成的魔環立即將月之女神囚禁，只見女神絕美的臉龐露出痛苦神情，少女精緻臉龐也瞬間轉化為對痛苦的哀嚎，彷彿身軀也被那地獄烈火燃燒似的痛苦。

「星華！諾亞前輩，這到底是？」霧野發現星華的化身已被牽制住，連忙用最快速度再度趕來，只見諾亞箝制住星華的四肢，艱難喊道：「霧野！從後面壓住她的手腳！記得小心她現在非常失控！」

「……我知道了！」觀察了幾秒確定火焰的威力還夠維持幾分鐘後，諾亞繼續單手操控火焰溫度，同時想辦法讓星華回復意識。

果然……在這種時候都只剩下這招了嗎？她猛地掐住星華小巧的臉龐，充滿憤怒與不願大吼道：
「我也不想這樣做！但放任你繼續下去，妳會被化身吞噬的！星華！」

甜膩嗓音不似往常的狂妄，竟然帶了幾分……痛苦與哀求？

「我在這裡、我一直都在！雷門的大家也是，我們都還在這裡！」

「我說過了得分就由我負責、唯一能讓我交託背後的就是妳啊！牧野星華——」

頃刻，原本空洞無神的杏眼恢復了些許光芒，星華的神情漸漸放鬆，最後，整個人身子往前一傾——倒入一旁霧野懷中。看著方才那張失控不已、現在卻熟睡如嬰孩的臉龐，倆人都疲累到直接癱坐在練習場上。

水色雙眸往前方一撇，見到黑木宣布這場比賽中止後，諾亞放鬆似的長嘆一口氣，但接著又仰望上方，陷入沉思。不管怎麼樣……又有麻煩的事要處理了。

比賽就這樣在漆黑騎士團的中途離開下結束，在比賽結束後，因為首次使用化身消耗太多力氣而倒下的神童與星華被眾人團團圍住，這在劍城眼中又是一種可笑的舉動，該說這就是所謂的溫馨嗎……
果然弱者就是會互舔傷口。

「……給我閉上你的鳥嘴，死小鬼。」努力抑制那即將爆發的憤怒，諾亞回頭瞪道：「我不管你是源種還是多了不起的東西，敢再給我說一個字，我立刻把你燒成骨灰！」

憤怒的豔紅染上原本純淨的天藍眼眸，如野獸般殘虐嗜血的神情就算不發一語，也足以讓人感受到那強大怨恨。諾亞繼續對劍城冷冷說道：

「沒吃過什麼苦的小鬼，就給我閉嘴！今天是開學第一天，我還不想引發衝突勞駕偉大的聖帝……聽懂我的話就給我在接下來的日子安分點！」

望著那抹逐漸離開球場的緋紅背影，劍城憤怒的冷哼一聲。沒吃過什麼苦……是嗎？我倒想看看目前的雷門還有什麼值得讓妳待下去——諾亞・泛肯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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櫻花紛飛的開學日，不同於方才的烏雲密布，天氣十分晴朗。這裡是剛結束開學典禮的三樓，在天城、車田、南澤與三國的班級門內，大多數人都在討論方才足球社發生的衝突，直到班導打開班級大門，一抹黑與緋紅交錯的纖細身影進入教室。

少女在黑板上以書寫體流暢寫道「諾亞・泛肯特」之後，轉身面對這群不得不一起相處一年的同班同學們。陶瓷般潔白光滑的肌膚、幼貓般銳利但帶些圓潤的美麗雙眼，那火焰般緋紅的短髮以及不同於同輩的豐滿上圍，讓她可以感受到那些被稱之為「猥褻」的噁心視線。

她不滿的嘖了一聲，頭上的翡翠色緞帶隨著情緒微微擺動，配上那靈動可愛的臉龐，宛如俏皮的貓妖，使人想好好玩弄。果然……不管到哪裡都有這種雄性。她哀怨似的想著，要不是第五部門規定上班時間一定要換上這緊到不行的套裝，她一定會想換上雷門制服的。

在班導的簡單開頭後，她輕啟嗓音，甜膩如蜜糖的聲音緩緩說道：
「總之，我只有三個要求。第一、男的要妄想我不會阻止，但別打擾我上課。」

底下瞬間一堆男同學閃過不尋常的眼常，諾亞無視這群沒大腦的小鬼後繼續說道：「再來，不要隨便探究我的隱私。敢來查的麻煩先做好聯絡葬儀社的準備。」

「最後就是——別再盯著我的胸部看了你們這群色狼！！！！」

羞紅的臉蛋配上那不服輸的倔強表情，這分明就是——完完全全的顯性傲嬌啊啊啊！

諾亞不知道的是，世上的雄性有九成都是不安好心的變態，更有一群喜歡傲嬌的微妙族群，總之，當她「再度」發現滿滿一鞋櫃的情書和禮物後，她這才明白這世上沒救的男人之多。

不過那也是之後的事了，坐在新座位上，心神完全不在老師身上的她望向窗外晴朗的天空，不禁想到那名倒下的少女，如羽扇似的濃密睫毛微微歛下，眼神中閃過一絲擔心。

她現在應該還在保健室休息吧？希望今天至少能讓她好好休息，安穩的睡上一覺。小臉上浮現少見的擔憂，腦中浮現當時那個雖然還不完全、但威力十足的女神化身後，諾亞抿了抿唇，再度將焦點集中在黑板上。

……別妄想了，我絕對、不會再召喚你了。不會再讓你吞噬這些孩子們的心靈……
下意識撫上胸口，水藍眼眸再度閃過一抹複雜情緒。她逃避似的不去回想那段充滿黑暗的日子，然而越是想揮去，心中的煩悶更加深了幾分。

唉，今年的開學怎麼會這麼痛苦？盡是一群沒大腦沒智慧沒眼睛沒有熱度的小鬼，看來新的一年會被他們氣死了，尤其是某個尖毛藍莓，最好給我小心點！一有機會我會把你烤成人肉串再風乾成標本啊可惡的藍毛——！

諾亞絕對不會承認這是因為自己未來要負責的隊伍，竟然連個小屁孩也打敗不了，因而鬧著小孩脾氣，這只是很普通的抱怨！沒錯！我只是很普通的抱怨那個跩個二萬五的藍毛！

遠在一年級班級的劍城打了個噴嚏。……感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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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方面，在保健室內，仍然躺在病床上的神童與星華，以及在一旁照料的霧野，
因為今天是開學第一天，保健室的老師還有滿多事情需要處理，便將鑰匙交由霧野保管，交代如果兩人都醒來後便可以回教室繼續上課。

「……霧野嗎？」神童緩緩張開紅褐色的雙眼，一旁的霧野笑著回答：「沒事吧？開學典禮已經結束了。」

「發生……什麼事了？」神童一臉茫然，霧野有些驚訝問道：「你都不記得了？」

「我只記得那傢伙抓住我這裡，接著就……」不自覺的撫上胸口，難道在這之後……發生了什麼事？

「……你啊，使出化身了，星華也是。」伸手指向躺在隔壁病床的少女，霧野無奈笑道：「第一次看到你這麼恐怖的表情，看來真的對劍城那傢伙不能饒恕呢。」

「星華她……還沒醒來嗎？」想起方才在比賽中使用必殺技到體力耗盡的星華，神童便感到十分愧疚。明明身為雷門的隊長，應該要好好守護足球才是……卻讓她獨守防線，到頭來還是什麼都不能做。

「保健室老師剛剛說了，她累壞了，好好休息就沒事。」霧野走向星華，像個媽媽似的幫星華調整好棉被和枕頭。短短的一小時就已經翻身這麼多次……看來，是作惡夢了。

「……對了，大夥呢？」想起剛才使出化身後，什麼都想不起來，難道比賽已經結束了？
那到底是雷門贏了？還是……？

「新來的指導人說要集合，針對今天的比賽做出檢討，所以大家都去社辦了。」

一聽到這裡，神童立即嘗試起身，但立即被霧野制止，「別亂來！你需要繼續休息！」

「我可是隊長……這是我的職責！」神童紅褐色的雙眼不似以往的冷靜，聲調亦因憤怒而上揚，無視霧野的阻攔執意起身。

「……你把太多責任扛在肩上了。你和星華都是。」帶著無奈的口吻和擔憂的眼神，霧野輕嘆一口氣，視線再度移轉到躺在病床上的少女身上。

……不管過了多久，她還是這樣，習慣一個人承擔這些煩惱，就像半年前剛轉來的時候一樣。
——半年前，九月份的雷門國中

「這位是轉學生牧野星華同學，來，牧野同學做個自我介紹吧！」
在老師寫完黑板上的大字後，少女緊張的吞了口口水，努力開口介紹道：

「我是牧野星華！因為父母工作的關係轉學到這裡……或許會在課業上暫時跟不上，但會加油的！還有我喜歡足球！」亞麻色及腰的馬尾隨著情緒微微擺動，星華睜圓雙眼，想不到要在這麼多人面前自我介紹，還是會有些緊張。

「真漂亮……」男同學A表示。
「她會加入足球社吧？看來足球社又會有正妹加入了！」男同學B略為惋惜的說道，底下也有幾個同意起來，沒過多久班上又開始竊竊私語了。

「好了、好了，大家都安靜點！第三排中間還有位子，牧野，妳就先坐那裡吧！」

按照老師的指示來到了新的座位，就在她準備拿出課本時，隔壁兩旁的同學偷偷向自己打了暗號，熟悉的身影讓星華感到驚喜不已。「蘭丸君、神童君……沒想到能和你們同班！」倆人溫和一笑，表示歡迎少女的加入，這樣的情景讓人想起小時候一起玩耍的日子。

不過出乎意料的，星華並沒有在那時候加入足球社。每每提起與足球相關的事情時……那淺色的雙眸總是會流露出難以解讀的不捨與痛楚，就像現在的神童，正為了保護什麼而隱忍著。

如果問起了，也只會以「沒事的！」這種硬擠出來的笑容應付……
感覺就像在隱瞞什麼似的，不肯輕易讓人猜透。

霧野明白窺探別人的隱私是件不太好的事，不過身為他們的共同好友，他真的很希望……他們兩個都能稍微依賴別人，畢竟硬撐下去真的……會很危險的。

結果在足球大樓內，發生了不意外的集體退團事件，畢竟都已經被一個小屁孩打趴成這種慘狀，用常理來判斷都會選擇退出。

「抱歉神童……我想選擇退出。我們都已經忍耐很久了，已經到極限了！」

「喔好，那就退出吧。其他還有想退出的不用猶豫，就直接出去吧。」

不帶一絲溫度的甜膩嗓音在這時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諾亞傾身依靠在門邊，貓眼似的美目帶著不耐煩與不屑，她繼續說道，「怎麼？不是想退出？直接走啊？」

「等……等等！指導人，怎麼能這樣叫人走？」原本想留人的濱野被諾亞的話嚇到呆愣，一旁的速水也小聲附和，「就……就是啊！這也有點太過份了。」

「喂你們，」諾亞慵懶的用手指捲著髮尾，眼神陰冷地看向個個臉黑的雷門隊員，

「是不是誤會了什麼？難道希望我當個大聖人來留人？別笑人了！今天的比賽不就證明你們不過是群廢物，連堂堂的雷門十一人都是這種等級，你們還有臉說繼續留在這？等級A的超高級學校？如果是我可不敢這樣厚臉皮。」

「妳說什麼！？」車田暴怒般的大吼，幸好身邊的三國立即阻止，才沒引發鬥爭。

「就是這種氣勢。被一群小屁孩打成這樣，一定很不爽吧？既然不爽就給我狠狠反擊！別人打了一拳還讓他們繼續打，這不是廢物是什麼？」

「連面對的勇氣都沒有，就不要給我在球場繼續丟人現眼！雷門可不是個培育垃圾的地方！我的目標是把每所學校都培育成最強的狀態！沒本事跟覺悟的都給我滾！」諾亞凜然吼道，即使周遭都是比自己高壯的國中男生，但依舊充滿令人恐懼的覺悟感和衝破一切的氣勢。

雷門的所有人都睜大眼睛，從未見過如此囂張卻又無法反駁的女孩子。

「還有不服氣或是想辯解的，我在第二練習場等你們。」諾亞戴上藏在書包內的耳機，水色雙眸撇過眾人一眼，低跟長靴在社辦內磨擦出讓人不悅的聲音。

「不過我先說，留下的還敢對我有意見……格殺勿論。」被那雙眼猛然一瞪，所有人都倒退一步，倒吸好幾口氣。

「對……對不起啊啊啊啊啊啊——」

最後很可笑的是，每個離隊的隊員竟然真的像老鼠一樣東跑西逃的衝出社辦，留下了因為還不知道如何反應、所以自動被送上屠宰場的可憐九人們。

「不好意思打擾了！咦……！？怎麼人變得好少？」結束開學式後順道來到足球社的天馬、信助和葵被眼前僅剩的人數稍微嚇到。

「反正不過是臨陣脫逃的傢伙們。不管了，要入部的話明天再來！今天我有其他事要做！」

「等、等等啊諾亞前輩——」

逕自將三人用蠻力推出社辦後，諾亞撇了一眼依舊蹲坐在社辦中央的神童，不滿的嘖了一聲。

真讓人不爽……這種沒有熱度、冷到極點的足球和這群小鬼……還有這個不知道要自責到何時的蠢蛋，該死還有這麼多人的離隊手續要辦……

「先集中到第一練習場基礎練習吧，隊長先帶過去，我先去一趟保健室。」
諾亞冷然說道，依舊不理會在場的責備或不滿眼神，直直走出社辦。

不平靜的開學日，還沒到結束的時間呢……剩餘的時間會引發多少問題，也還是個未知數。
總之，再次希望這群小鬼不要氣死自己了，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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革命篇——（八）、誰要和這小屁孩一起入隊！

黑暗是人性，逃避是人性，哭泣傷害都是人性，
縱使是人性，希望你們能盡早明白，

世上最珍貴的人性，是誠實與合作，還有「向前出發」的力量
——牧野星華


身體被一種奇特的感覺包裹住，看不到前方，也無法回頭，四處都是無止境的黑，
腦袋彷彿被人痛擊過的沉悶著……好想舉起手，但身體像是不聽使喚似的，往那黑暗繼續前進——
好痛、好痛……手指好痛，全身都好痛……可是，沒有辦法逃離這裡。

「琉璃舞！妳在做什麼！為什麼連這種簡單的問題都不會？」女人高亢的嗓音夾帶焦躁的不耐煩，熱燙的藤條再度落在女孩的指關節處——「啊——」稚嫩尖銳的哭喊聲震痛了心臟，她想起來了，這些是……成為「牧野星華」之前的記憶。

在三歲時父母因意外同時過世的她，被孤兒院收留後的幾年，來到了一之宮集團。身為世界頂尖的金融集團之一，父母總是要求她要達到完美。

九歲的時候被要求解出根本沒聽過的程式碼，十五歲的時候被要求開始學習如何當個接班人，父母從未給過她愛，周遭的人也不曾告訴過她到底該如何去愛人，唯一需要去做的只有變得完美、更完美。

不完美就是垃圾、必須丟棄；不完美就是輸家的象徵、一之宮的世界從沒敗北。
就這樣，當所有小孩還沉浸在父母的關懷，和一個又一個快樂的夢想時，她只能被迫放棄身為孩子該有的快樂。

她不能有夢想，因為家族早已安排好她的人生；她是一之宮家的接班人，什麼魔法、妖精、仙子都對她沒有用處，她需要知道的是如何讓這財團攀爬到更高的地位，如果失敗了，就會接受嚴厲的懲罰，所以她一直很恐懼。

對於犯錯逐漸感到恐懼與反胃，於是漸漸的，她忘記自己的色彩，將自身融入這個混沌又噁心的環境。為了能更完美，她甚至動了手術，捨棄原本清麗的臉龐，就只為了能永遠站在頂端，嘲笑那些匍匐於地面的凡人們。

然而重生到這世界後，周遭不再是那些狗眼看人低的人們，新的家人們都十分溫暖，而且還那樣……不求回報的愛著自己。

溫柔的父母、處處護著自己的哥哥、要好的朋友們……明明是這樣普通的自己，卻能受到這麼多愛戴……光是這樣就比原本還要幸福了。

但有時候，會有種自己很卑鄙的感覺，因為這些對於自己來說，到底算是什麼，實在無法解釋清楚。喜歡他們嗎？當然喜歡，然而這真的是真正的喜歡嗎？

她真的無法確定。她很感謝讓她認識足球的哥哥和朋友們，每當和他們在球場追逐時，都能感到一種放心和舒暢的歡樂……那是前世根本沒體會過的、宛如許久不見的陽光般，非常珍貴。

但是，或許自己目前的行為是種自作主張……如果說這和對錯無關，而是他們自己的決定呢？如果真是這樣，如此弱小的自己……又該往哪個方向繼續向前？

停止？還是……？如果這麼繼續這是不是又會給其他人帶來麻煩？

恍惚間，好像……除了這些記憶外，還有什麼東西……

一股溫暖強大、夾帶狂妄與傲氣但……十分溫柔的信念。就像……溶入黑夜的火焰，雖然漆黑，但依舊溫暖。

「……好痛……」
在足球社的集體退社事件發生後不久，星華緩緩從病床上起身，全身的疼痛感和痠痛，讓她連起身都變得困難。她微微皺眉，等眼睛稍微適應光線後，睜大眼睛觀察。保健室……嗎？

難道因為受傷所以中途換下來了？
她看著身上沾滿塵土的備用隊服，一臉茫然的想回想到底後來發生了什麼事。

「妳使出化身了。」早已在床邊等待的諾亞簡單回答道，她從書包中拿出一個淺藍色的便當盒，滿臉的不耐煩讓星華有些抱歉。「抱……抱歉！看來一定是沒控制好……嗚唔！？」

……章魚小香腸？星華愣愣的嚼著硬是被塞進嘴的小香腸，煎的恰到好處的嚼勁感覺滿不錯的。
……不對，為什麼要突然餵食？

「等等、諾……嗚唔嗯！」這次是金黃色的煎蛋捲……所以我說先讓我說話啊！

「……是共鳴現象，恐怕是因為劍城那個小屁孩，還有當時的情況造成的。」

象牙白的環保筷在菜色豐富的便當盒內挑選半天，最後選中花椰菜，諾亞繼續方才的餵食，語氣依舊是不耐煩地說道：「真是……雷門的小鬼比我想像中還要弱，盡是些不會反擊的笨蛋。害我連想跟人吃便當的時間都沒了！」

「……今天的開學式只有半天，其實不用準備便當的。」星華淡定回答，一臉已經習慣似的無奈。

「這……這只是我一時的忘記！而且不要用這種『我就知道』的眼神看我！還、還有這個只是我多做的，才不是練習了一星期後決定的菜色！」

「……我真心建議妳去估狗一下傲嬌的定義。算了，我有些事情想問……」
星華伸手接過筷子，捲翹的睫毛微微下垂，在腦中整理好問題後緩緩問道：「雷門……目前沒事吧？我會……被送去源種訓練嗎？」

都已經變成這樣了，第五部門不可能沒有指令吧……雖然說源種訓練不算壞，但絕對會影響到革命計畫的。

「算是保住小命了，因為突然覺醒的化身使。」微亂的瀏海半遮住水藍的大眼中的無奈與煩悶，諾亞從套裝中掏出手機，仔細檢查是否有最新訊息。「至於另一個問題的話……這個我想想……」

突然，原本關閉的門被粗魯打開——兩人此時都不想見到的人再度出現。

「休息的也真久，前、輩。」那令人厭惡的挑釁嗓音讓兩人同時睜圓了眼，見到兩人如預期般的反應，邪佞狂野的俊臉加深了幾分笑意。

「明天早上到第一練習場吧，金鄉理事長有事情要宣布。」

「……我知道了，謝謝你特地來告訴我。『劍、城、君』。」

……現在連學弟都不想加了嗎？那雙再度彎成月牙狀的雙眸中帶著的恨意和恐怖微笑，連諾亞都不由得打了個冷顫。

為什麼、我會有種大難臨頭的第六感？隔天諾亞臉黑的陪著星華再度往第一練習場前進，雖然自己也很想揍扁那個小屁孩，但很明顯的……星華的怨氣已經衝破紀錄了啊啊啊啊啊啊——
看著那鬼面般的可怕笑容，諾亞很確定無論金鄉要說什麼，絕對又會有人要遭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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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天早上的例行練習，每個人臉上都充滿無奈與茫然，畢竟已經只剩下九人了，
而且在這種被盯上了時刻，新學期的招生肯定受到影響了。

「會有多少人希望加入的人來呢……」霧野喃喃說道，這還是頭一次，他對足球社的未來抱持不確定感。

「發生了那樣的騷動後，今年難說啊……」三國輕輕將球一踢，傳給神童，那深鎖的眉間可以明顯看出他仍在思考昨天諾亞所說的話。

『連面對的勇氣都沒有，就不要給我在球場繼續丟人現眼！雷門可不是個培育垃圾的地方！我的目標是把每所學校都培育成最強的狀態！沒本事跟覺悟的都給我滾！』

那種如王者般的氣魄和眼神……雖然很不甘心，不過她說的完全是事實。

「我們幾個……到底為什麼要踢足球？」

「只剩下九人……再不想想辦法的話……」再不想想的話又會……對於未來的不安感再度襲上心頭，那種分崩離析的畫面……他真的不想再看到了。

霎時，一道鬼魅似的黑影將球搶走，來者輕鬆躍至半空，往球門一踢——

「是十一人！」眾人睜大眼睛，那是……劍城！？

「劍城同學和牧野同學已經決定加入足球社了！」突然冒出的金鄉理事長帶著不懷好意的笑容說道，視線往下看著在幾分鐘前剛到達的兩位少女，身旁的冬海同樣露出噁心的笑容。

「星華！？」眾人遲遲無法接受這突如其來的消息，除了劍城以外……竟然……星華也加入了！？

突然被告知的星華倒抽一口氣，她緊咬下唇，對於金鄉的擅自作主感到不悅。

「昨天都能有這麼出色的表現了，今後就萬事拜託了啊——牧野同學、劍城同學！」金鄉慢慢走向兩位少女，刻意討好般的拍了拍兩人的肩，那帶有強烈惡意的話語讓兩人感受到莫名的顫慄。

「請多指教了，隊長……還有前輩。」劍城冷然一笑，興趣濃厚的看著瞬間轉黑臉的少女。看來，今後能好好打發時間了！

「入隊是沒問題，但我可沒說要和一個小屁孩一起加入。」那看似溫和但帶著強烈恨意的笑瞬間讓練習場內的室溫下降好幾度，彷彿是被惹怒的毒蠍般急著殺死對方，那皮肉不笑的樣子真是……恐怖到了極點。

拜託忍住別揍人拜託忍住別揍人拜託忍住別揍人拜託忍住別揍人拜託忍住別揍人拜託忍住別揍人拜託忍住別揍人拜託忍住別揍人（以下省略）……縱使諾亞努力的祈禱，但俗話說的好，你越不希望發生的事就一定會發生。

稍後當劍城不要命的把雷門制服丟在地上後，眾人望著閃光交加、電光四射┌並充滿烤肉味的練習場，在今天的晨練中得出一個重要結論：千萬別招人怨恨，尤其是，不要招來牧野星華足以致命的可怕怨恨。

「哎呀？還活著？那我再來一次好了！」宛如魔王降臨的鬼畜笑臉依舊原封不動的盯著已經被揍到狼狽不已的劍城，最後還是雷門十一人再加上新進指導人才能將這場凌虐結束。

——這裡真的是國中吧？為何會有個如此恐怖的人加入？眾人帶著萬分恐懼的心情遠望在半小時後自動停止攻擊的星華，內心開始飆淚，新學期竟然加入了一個恐怖魔王啊啊啊——

「聽說了嗎？二年級的牧野星華把第一練習場轟炸出個洞！」男同學甲在中午時間的走廊上和同伴竊竊私語，旁邊的男同學乙表示認同，「聽足球社的說當時真的超恐怖的……那種鬼畜笑容，根本是另外一人啊！」

「果然終極的鬼畜黑就是可怕……足球社今後真的多災多難了！不過有個漂亮的人加入，如果為了這點而入部好像也不錯！」同學甲深表認同，但那豬哥樣很明顯的就是為了美色。

「我聽說今年新來的指導人也很可愛，還是個巨乳呢！等等順道去足球社看看吧！」同學乙比了個猥褻的手勢，腦中想必已經開始對少女們意淫了，就在兩人沉浸在幻想中時，被當作討論對象的星華無言走過，她絕對不敢告訴諾亞「又」有人對她……嗯，猥褻了。

不過是生氣的時候比別人要恐怖一點點……真的有那麼嚴重嗎？她歪頭想著，
捧著今天的便當往三年級的教室繼續走去。今天帶了漢堡排，希望諾亞有準備馬鈴薯之類的能交換呢！

平時的諾亞我很喜歡但傲嬌的樣子真的超——萌的啊啊傲嬌的太可愛了好犯罪！！好想關起來好想弄哭好想揉揉那對巨乳！！！以上是某個對萌系事物重度喜愛的變態發言，請大家記得，千萬、千萬、千萬不要學！

這時在教室內，諾亞打了個小小的噴嚏，她有預感絕對會是某人又開始犯罪發言了……

之後的放學時間是每學期例行的入部測驗，如同大家所預料的，單純又熱愛足球的好青年天馬，以及同樣熱血的信助都來報到了。不過今年來進行入部測驗的人還真少……

因為久遠的指示而不用下場的兩人，正坐在一旁的階梯上悠閒吃點心。
星華朝天馬揮了揮手加油打氣，依舊冒著小花喊道：「天馬——加油喔！」

「我會加油的！星華前輩！」天馬熱血回應，既然連前輩都來加油了，一定要加油啊！單純的他絲毫沒注意星華不尋常的笑容，讓對面的九人臉黑了一半。

「妳克制點啦！我等等還要幫忙篩選欸！」諾亞小聲提醒，她頓時覺得眼前的星華進化成某種謎樣生物——對她所認定的「可愛生物」狂冒小花的變態。

「可是真的很可愛啊！天馬認真又單純的樣子讓人很想為他加油！」雖然還是一副發廚狀態，不過星華說的也有幾分道理。諾亞無奈笑了笑，再度看向已經開始的練習場。「嘛，不過我覺得也不用測試了，因為早就知道誰會被淘汰了。」

畢竟除了那兩個小笨蛋以外，另外三個根本沒什麼看頭啊。

「我想是吧……不過這樣一來，有些人會不同意這結果吧。」苦笑幾聲後，倆人再度將視線轉移到球場上，雖然都能稍微預料到等等某些人的反應之類的……

比賽結束後，就如同剛剛所預料的，天馬和信助順利通過，然後三個屁孩學弟很遜的離開場地，說什麼「像那種根本踢不好的傢伙竟然也能入隊」之類的，想當然馬上被某鬼畜好好「教育」了一番——慘狀之可怕無法以言喻描述，因此請各位自行想像。

「為什麼……應該要全部都不及格的！為什麼那兩人還能通過！」神童仍然不明白，到底為何監督和指導人都認為那兩個天真的傢伙能過關，根本沒達到要求的兩分啊！怎麼能讓他們入隊？

「我想……時間會證明為什麼吧！現在就先別問了，神童君。」嘴角勾起一抹難以察覺的笑容，星華輕鬆說道，對於那兩人的通過沒有太大的驚訝。

「真期待明天的練習呢，當然，我一點都不期待看到『某人』的喔！啊啊不過如果能玩一下萬劍穿孔的遊戲，我可以考慮跟他稍微和平相處呢……」

……都已經這時候了，拜託妳不要再犯鬼畜了啊啊啊——諾亞飆淚，她決定今晚一定要打電話給親愛的聖帝問清楚，到底是不是她做錯什麼事一定要讓這個帶衰的小子來到雷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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革命篇——（九）、　榮都學園之戰（上）

讓人最頭痛的不是隊伍太弱，

而是區區一場練習賽竟然要輸給一群死媽寶！

我看我今年真的犯太歲了——諾亞・泛肯特


第五部門內部——

漆黑的大廳內擺放著監視各學校用的特殊攝影機，在大廳的盡頭坐著第五部門最高領導人——聖帝石戶修二。
他慵懶的坐在專屬寶座上，耐心看著久違不見的紅髮少女，充滿磁性的嗓音說道：
「有點久沒回來了呢……諾亞，這次是為了什麼事嗎？」

「也沒什麼事，只是想有些疑問。像是為何不懲罰我沒幫助漆黑騎士團、以及要再派個人一起監督雷門……」諾亞單膝下跪，難得的恭敬回答。

「怎麼，沒扣薪水所以感覺怪怪的？還是說妳想被扣三倍的量？」
不我沒這樣說，請不要用這種臉和我開這種一點都不好笑的玩笑，聖帝大人。

「不是這個意思，只是劍城這人實在……」她其實很想直接說劍城真的太囂張太屁孩而且還搶盡風頭把十號球衣扔掉——但想想今後的薪水，只能扯扯嘴角，自動斷句。

「將每位隊員的狀況調整到最佳狀態，並給予適當的訓練內容是妳的責任吧？還是說……今年的年終妳不想要了？或是希望我新增一些好玩的處罰方式？」

那抹似曾相識的恐怖笑容讓諾亞打了冷顫，不不不不不為什麼連聖帝都鬼畜了！！拜託不要用那種笑容問我啊啊啊東京這裡房租貴到爆你根本就知道答案了啊啊啊！！

諾亞在心中經歷一長串哀號後，飆淚回答：「我會和他好好相處，請不要扣我薪水啊啊——」這到底是什麼鬼世界，徒弟鬼畜現在連上司都被傳染了！！可惡的藍毛小屁孩你給我記住，就算你有資格穿十號球衣但我可是比你強上一萬倍！！！你這個害我胃痛的元兇給我記住！！！

坐在寶座上的白髮青年看著紅髮少女的一舉一動，不由得泛起一抹笑容。他以極小的音量緩緩說道：「記得幫我和妳的小徒弟問聲好，諾亞。」第二代火焰前鋒與她的弟子……看來雷門還隱藏很多有趣的事呢。

「下周日有場練習賽，在這幾天我會和監督盡快討論好適合的隊形和特訓方式，大家就先照自己的意思練習吧。」

諾亞一臉彷彿吃到有蟲的蘋果般的臭臉讓星華十分好奇，雖然她很想舉手發問，但那凶狠到差點把人吞了的視線讓她決定……今天還是別隨便惹她好了。

「吶！天馬君、信助君，一起加油吧！雖然不知道能不能參加，但還是要努力！」

「謝謝前輩！好——要加油了！信助！要努力特訓了！」

就這樣兩個熱血的新人在開始了練習，雖然和其餘隊員們的實力還差很多，但那種對足球充滿喜愛、純粹因為想踢而踢的心情讓他們看起來無比閃耀。

但在其他早已嘗過第五部門下的足球的舊成員們眼中，這不過就是無知的表現。
第五部門的強大和恐怖……經過了漆黑騎士團的比賽為何……還能這樣面對足球？

「……你不練習嗎？」視線對上那名遠離人群的新生，雖然說是新生，但劍城與生俱來的氣場和態度讓星華實在難以把他跟「可愛、青春、又單純熱血」的稀有一年級新生聯想在一起。

「我只是作為監視來到雷門，並不是想和那些傢伙打成一片。」劍城和往常一樣，站在場邊看著眾人練習，或許在他眼中這又是什麼好笑的景象吧……星華心想。「……好吧，只是我覺得你一直站著也有點怪就是了。」

自從那次不小心將練習場轟出個洞後，她早就被諾亞教訓到一個做惡夢的程度……誰叫諾亞還欠第五部門那麼多債，而且據說今後只要雷門足球社有什麼東西毀壞，都要從她的薪水中扣除。

……被錢逼到不得已和小屁孩合作了啊。這種微妙的處境讓星華想起前世在一之宮企業幫忙的種種，或多或少覺得諾亞也挺辛苦的。

其實她也不是真的討厭劍城，只是這種全身帶刺又愛搶鏡頭的孩子，還真不知道該如何應對……而且，不知為何，總有種「這傢伙並不是真的討厭足球」的念頭在心中盤繞，雖然到目前為止他還是欠揍的可以就是了。

「好——來練習必殺技了……嗚啊！痛！」很不巧的一記射門不偏不倚砸中星華的臉，又大又紅的球印讓休息處的諾亞忍不住笑了出來。

「星華前輩！對不起！都是我沒控制好方向！」嗚嗚……天馬你太過分了，竟然踢中女孩子的臉！雖然你很可愛但真的太可惡了！

「真是……竟然會被天馬君的球打中！別再發呆了啊牧野星華！認真特訓了！」
星華拍拍臉頰、再度提起精神喊道，不過……對手是榮都的話，其實可以很輕鬆就拿下勝利——前提是沒有第五部門的勝利指令的話。至少希望這些孩子們的第一年，會是能全力以赴的一年就是了。

「……果然又是這樣嗎？但對手可是榮都欸！連榮都我們都要以0比3輸掉，這也實在……」

放學後，與久遠監督被叫到校長室的諾亞，雖然早已做好心理準備，但一聽到竟然要用這種離譜的成績輸給榮都，她巴不得能直接往金鄉那張肥臉揍下去。

「無論怎樣，我是不會退讓的。」久遠淡淡回應，這種受到管理的勝利根本就不是真正的足球，每天看著那些孩子拼命忍耐的樣子……其實他心裡真的很不好受。

十年前，在他的帶領下，被世人們不看好的閃電日本突破重重關卡，最後贏得了勝利，向世人證明了那群熱血、單純的孩子們對足球的愛有多強烈，以及那顆永不放棄、團結一致的心……是閃電十一人改變了這個國家的足球，讓人們看到屬於足球的希望。

然而現在的足球卻變成決定利益與否的道具……這種腐敗的日子，早該結束了。

「我一直有個問題想問，泛肯特，為何妳不像其他第五部門派來的選手，支持被管理的足球？」久遠問道，對於這名年紀輕輕的指導人，老實說他相當佩服。

雖然外表看起來年輕，但處理事情的速度與手腕絕對不輸給大人，而且她的觀察力異常敏銳，不到兩星期的時間就大致將全隊的狀況分析完畢。

不可否認，她有著很好的天分和資質，但為何會選擇讓自己不利的方式，又為何要強迫自己在眾人面前惡毒……實在沒個底。

「因為我親眼見識過，足球被當成殺戮工具一樣，屠殺無辜的性命。」諾亞將身子倚靠在牆邊，輕聲回應。垂下的瀏海正好擋住她天空藍的雙瞳，她見久遠沒有嘲笑的意思後，繼續說道：「足球擁有的力量取決於人們的心，當足球徹底被那份貪婪吞噬……」

「就會轉變為處刑的工具。如你所知，我不算是這個國家的人，其實這裡的事我可以不管的，但……」

「我不希望有另一個國家再發生這種事、也不想再看到被人們玷汙的足球，所以才會用這種方式尋找答案！」那雙藍眸中所透露的是絕對不退讓的覺悟，和少數顯露的……悲傷。

第五部門的作法相較之下，根本可以稱得上是仁慈。她再也不想……見到那個用屍體所堆砌的足球、那些充滿鮮血味，根本是最殘酷的處刑……沒有一個人是同伴、沒有人能存活，原本快樂的比賽變成最恐怖的煉獄……

瘦小的身軀蜷縮在球場中央，那片被血腥染紅的草地、刺鼻的屍體氣味……
當年是因為太弱小，所以才會淪落成輸家，但如今已變得強大，正因為早已失去所有，所以才能義無反顧的面對這群還有成長空間的孩子們。就算現在的他們還不願意相信自己，這也不會影響到計畫。

「反正，如果他們還有那麼一點點願意相信足球，我就不會離開。劍城也好、其他人也好，我覺得他們都有很大的潛能，再怎麼說這裡可是雷門中學啊！我想，沒問題的。只要這些孩子願意聽聽心中的聲音……」

只要、他們都像那兩個小笨蛋一樣……事情會輕鬆許多的。

「至於星華這方面的事，等時間一到我自然會適當處理……眼下還是先……」

「為小鬼們打個預防針吧。」

湛藍的大眼往第二練習場一瞥，如她所預料的，那兩個剛入部的小鬼依舊是一臉單純的練習著。在那群早已失去信心和決心、判斷方向基本上沒錯誤過的高年級生之間，這兩人還真像又蠢又笨、只知道怎樣往前衝的呆子……還是先別說勝負指令的事情好了，反正這兩個小笨蛋也聽不懂。

諾亞也注意到了，跟著後衛群練習必殺技，臉上洋溢自信光芒的星華，還有雖然待在角落不發一語，但眼神從未移開星華身上的劍城……奇怪？劍城這小子竟然會注意人？

「……原本以為這小子的眼睛長在頭頂，沒想到還會注意人呢。」纖細手指摩娑在下巴之間，她緩緩一偏頭，決定將這項發現默默記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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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了練習新的必殺技，星華比平常還要勤奮的練習，除了諾亞之前教過的內容外，自己也試著針對自己的特長和之後可能會有的情況，進行假想訓練。

在寥寥無幾的練習場上，她閉眼凝氣，在無法看到前方的情況下，揮動雙手聚集光能。

光能如螢火般點點環繞在星華身邊，在夕陽西下，黑夜逐漸增強的時刻，光能與夜晚的黑暗互相撞擊，越發激烈的形成前所未見的力場——由光衍生出的黑暗、由黑暗誕生的光能在力場內相互碰撞，狂亂的彷彿末日來臨。

剎那，她睜開雙眼，往地面用力一蹬，黑與光的能量在瞬間爆發，意想不到的將星華原本的位置轉移到校門口。她眨眨雙眼，連自己都有些吃驚的說道：「沒想到……還能這樣應用！」空間錯亂——倒不如說是能改變物體空間的力量，這如果好好應用，肯定會有很好的效果！

也因為必殺技終於有了些進展，她愉快地哼著歌，現在連平常回家的路線都好像不一樣了，殊不知在明天的社辦內，又會有怎樣的事情爆發——

「監督，昨天這東西到了神童手上。」三國簡單解釋，並將一張小紙片交給久遠。雖說是紙片，但那可不是什麼好東西，上面寫的是這周的練習賽，雷門將以0比3輸給榮都。

「這是……勝敗指令吧？」星華望著紙張思索著，淺色雙眸順道往諾亞的方向一瞥——同樣是在思考的凝重神情，不知道是在思考策略還是……

「監督，這次是輸球嗎？」霧野問道，接著而來的是速水往常的消極抱怨，「輸球啊……」

「為什麼是榮都！那種隊伍……明明只要我們認真就能贏的！」車田不甘心的握緊拳頭，不只是他，全數高年級生都對這指令感到不滿，這可是雷門啊！堂堂的雷門竟然會輸給這種學校！

就在這氣氛凝重到極點的時刻，一道充滿活力的聲音打斷眾人的焦點——
「好！今天也要第一個到！早上……好……」被在場凝重到足以化為實體嚇到的天馬和信助愣了愣，對於這嚴肅的氣氛感到一頭霧水。

「和榮都學園的比賽結果確定了。」神童淡然回應，天馬仍是滿頭問號，「榮都學園？」

「就是這周末要比賽的隊伍。天馬君！」星華好心補充道，雖然已經掩飾了各種無奈，但身後諾亞傳來的抱怨眼神讓她臉上多了好幾條線……別這樣啊，人家只是一年級生不要這麼兇啦！

「那是最近增加不少力量，獲得好評的學校吧？」我說信助，你就不覺得奇怪怎麼有學校甚至連比賽都沒舉辦過，就獲得數十個嘉獎和優等評鑑呢？星華內心吐槽道。

「是這樣嗎！？榮都學園啊……學長！請加油！」天馬如同往常的熱情加油，然而諾亞沒好氣的提醒：「你是笨蛋啊？之前不是說過，現在先發隊伍人數不夠，所以你和西園也要上場！」

「是、是這樣啊……請多指教了！我也會加油的！一定要贏啊！」

那股充滿對足球熱情、喜愛的嗓音讓眾人皺緊眉頭。曾何幾時，他們也曾經這樣為了即將到來的比賽期待、用心準備……但這種根本無能為力的足球，他們，又能怎麼辦呢？

「啊！對了！那星華前輩……」

「先發成員已經夠了就不需要再增加人數吧？她這次是候補選手！好了好了！我可不是要來這看你們聊天的！都什麼時候了，全體給我到第一練習場準備！」

當眾人邊帶著抱怨，邊說著有多不甘心時，諾亞在向前進的同時往後方瞥了一眼，無奈嘆了口氣。像是在思考什麼似的、星華停留在原地，靜靜看著眾人往前。

「明明大家的想要的都是一樣……但卻沒人敢往前一步啊。」如風般的輕喃著，她垂下眼眸，伸手撫過胸口。

不過，這次不能出場的原因……或許還是跟之前因為共鳴現象而召喚的化身有關。當時腦海中的景象……還有自己的想法，或許諾亞是因為有發現了什麼，才會打算這麼做。

她再度睜開眼睛，深深吐出一口長氣後，也前往了第一練習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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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結束練習後，獨自一人走在回家路上的神童邊走邊思考著今天所收到的指令。雖然已經不是第一次了、雖然這樣的事情早就經歷過了，但一想到這種無能為力的現實……他就痛恨著自己的弱小。

雖然內心對於這樣的足球感到厭惡，根本不想和第五部門那些人同流合汙，但如果不遵照的話，重要的雷門足球社可能會因此消失……

……只能照做了。然而這時，腦中浮現了與漆黑騎士團比賽時，即使體力透支，依舊倔強佇立在場中的亞麻色身影，還有那兩位剛入部，對足球帶著最單純的喜愛的學弟們……他第一次陷入猶豫。

「神童同學。」
思及此，一個人影打斷他的思緒，來者是名戴眼鏡的成熟女性，不知是不是相由心生這句話在此時被應驗了，總之神童不是很喜歡那人臉上的笑容。

太虛偽了，就像面具一樣，讓人有種噁心感。

「你是雷門足球社的隊長——神童同學對吧？」女性謹慎問道，臉上依舊是不尋常的笑容。

「……是我沒錯，請問……」神童對於這名突然出現的女子感到十分困惑，當他還搞不清狀況時，女子帶著興奮的嗓音再度將思緒中斷。

「果然是呢！快過來！早徒！快過來啊！」說著說著，女子從轉角處拉出一名與她相貌相似的沉默男孩，逕自介紹道：「這是我家的兒子，早徒！榮都學園的中場！」

「榮都學園……？」聽到那四個字，神童直覺性的警戒起來。

「不過一直沒機會射門，升學報告書的評價沒有料想中的好，很頭痛呢！當然我也有拜託過監督，不過也沒什麼好回應……」那抹聒噪又讓人反感的聲音持續說道，女人翻了翻包包，從中拿出一樣東西，塞入神童手中。

「所以——！這是音樂會的票！請收下！因為聽說你很喜歡古典音樂……」
女人的語氣瞬間轉為強硬，突如其來的舉動讓神童措手不及，只能呆愣站著繼續聽她所要求的內容，「一分就行了，一分！啊哈哈哈哈哈——」

一分？升學報告？突然間，神童弄明白了這到底怎麼回事，他立刻將手上的票退還給女子，慌張表示：「不……這個……」

「怎麼了？難道是這樣還不夠？那我再加一張支票好了！喔呵呵呵呵！」女人噁心的笑聲，讓神童難以相信現在所發生的一切，竟然會想用賄賂方式來得到升學評價……這種噁心的方式……

驀地，就在女人堅持要神童收下，並再度提出令人反胃的要求時，一抹神童所熟悉的、湖水般平穩好聽的嗓音打斷兩人的互動。

「……隨便在別人回家路上賭人，還賄賂他校學生改變比賽結果，這種行為不太好吧？太太。」

星華從相反方向的轉角處走出，平靜說道。她將手上的手機秀出，以同樣冷靜的嗓音緩緩說道：「如果妳還認為這是對妳孩子正確的教育，那想必我將這段影片還有聲音檔公布在雷門校內，也不會有太大問題。」

「妳……妳是誰？妳怎麼能這樣威脅人！？」女人沒料想到竟然有人會將這一切錄下來，頓時顯得狼狽不堪。要知道，這種東西要是被公布，不要說是早徒的升學報告書，就連未來她夫妻倆的工作可能都會不保！

「既然有賄賂我家隊長的念頭，就該考慮到會不會被竊聽的可能性，沒有事先想好只知道用錢幫自己孩子套尿布的妳才應該為此負責！」星華以不冷不熱的語氣說道，雖然語氣就像在敘述今天天氣如何般的平常，但此時她的一字一句，卻能讓人深深感受到……隱藏在外表下的冰冷和殘酷。

「哈！我……我想妳的成績或在校表現一定沒有很好！真可惜！我這一切都是為了早徒的升學報告書……」

「既然是『早徒』的報告書，就請那個叫『早徒』的自己解決！連這種問題都要讓媽媽來解決，都這年紀了你不羞愧，我都想叫你回幼稚園了！還有我牧野星華的升學報告書，不用妳這外人來管！頭髮像爛抹布的恐龍歐巴桑！」星華指著從方才便不發一語，站在母親旁邊的少年吼道，這一吼讓那個叫早徒的靠媽族嚇出一身冷汗，趕緊躲到母親背後。

「妳……妳別太過份了！妳給我記住！總有一天我會、我會讓妳知道我的厲害的！」女人被星華的話氣到差點窒息，滿臉通紅的她瞬間拉著兒子落荒而逃，在星華眼中這種遜斃了的退場方式，根本就是本日最好笑，如果還會相信那她也要重讀幼稚園了。

「……謝謝，妳幫了我大忙呢，星華。」神童說道，心想要不是剛好星華出現在這，自己很可能真的……會被那女人吃得死死的。

「都已經認識多久了，別客氣啦！不過我建議你這兩個月先走別的路上下學吧！既然會特地在這裡堵人，就表示她老早就對你做過調查，還有可能會再度找上你！你自己要多小心點，神童君！」

星華好心提醒道，畢竟榮都的學費可是雷門的三倍，能進榮都的絕對家境環境都跟神童差不多，在各種考量下都不能掉以輕心！

「謝謝妳，星華。不過我記得妳回家的方向不是這裡？」

「你果然忘了！你把今天要訂正的考卷忘在桌上，我特地送來的！還有這個！這是這單元我整理的筆記，借給你吧！反正我已經訂正好了！」星華從書包中拿出考卷和筆記本塞入神童手中，雖是無奈的笑容但沒有絲毫的抱怨，她朝反方向轉身，對神童揮手道別：「那、我回去囉！你自己要多加注意！」

「嗯，妳也是，明天學校見了！」
簡單道別完後，神童卻是站在原地，久久不移動。

用足球來換取分數……那種事情……那種踐踏足球的事情……他咬緊牙關，憤恨地將手中的票全數揉爛，丟棄至地上後直接往前邁步，帶著尚未平復的心情，迎接即將到來的比賽。

就這樣，在各自懷著不同想法的情形下，日子很快到了比賽當天。除了某兩名還被矇在鼓底，既激動又興奮的笨蛋學弟們外，其餘二、三年級生皆沉默等著巴士開馳到目的地，彷彿像是某種例行公事般的死氣沉沉。

與星華一同坐在後座的諾亞，邊聽星華小聲說著昨天放學後遇到神童的事情，邊拿出耳機戴上，眼神中充斥著難得一見的無奈感。

「我是有想過他們會做這種蠢事……但沒想到會這麼笨。那妳後來一人回去沒事嗎？」

「放心！我有多準備一套便服，一結束後就立刻更換路線了！倒是天馬君他們……不說的話沒關係嗎？」

星華擔憂問道，雖然自己也很想開口，但不是主力隊員也不是隊長的話……實在不太好意思開口，而且這種事實不太能輕易說出，她也會擔心兩位學弟知道後的反應啊……

「嘛，就算不願意，到了場上還是得看清事實的。而且我不需要只會做大夢的小鬼們。」諾亞調整了一下坐姿，懶懶回應，她打算到目的地前先小睡一下，為了接下來的計畫她天天熬夜，再加上還有第五部門交代的工作，目前的工作量早就是原本的兩倍多了。

「……而且，今天的比賽對妳來說，或許也是個學習的機會。」如蜜糖般甜膩滑順的嗓音懶懶說道，星華立即屏氣聽著，等待下一句話。

「這次的任務就是——想清楚哪些是只有候補才能看到的事實、還有『妳』到底想前進的方向在哪裡。」像貓兒般懶散的往前伸展身軀，諾亞像過去一樣，再度對星華下達訓練任務。

「別說妳忘記了啊，林檎的正義小使者。這可是剩下不多的機會，這次還想不明白我就不繼續教下去了。」天空藍的雙眸盡是對少女的期望和認真，星華深鎖眉頭，陷入深思，同時，閃電大篷車已逐漸接近今天的會場——榮都學園了。

陷入不同情緒的所有成員、憂慮和歡樂交加的比賽，淚水、汗水還有回憶——所有的一切，在接下來的比賽中，或許各自會找到適合的答案也說不定。

榮都之戰，即將展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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革命篇——（十）、榮都學園之戰（下）

拾起破碎的面具，好像遮住空虛的自己一般，

「我」也向你侵吐話語一般，訴說至今為止見過的「世界」

偽善什麼的、愛什麼的不再需要，將誰的正義破壞殆盡，這就是「我」的生存方式

——選自歌曲【正義粉砕】

『喂！說好了喔！我們要永遠踢著最喜歡的足球！』

『不管過了多久，我們都要當永遠的搭檔！星華！進了國中當然要進足球社！對吧對吧！』

『啊對了！這送妳！因為林檎可以選擇領結或領巾，我選了領巾！妳看！跟我的一樣吧！』

『什麼啊……到頭來，我根本就弱到什麼都無法保護……這根本……』

『求求妳，放手……我不想帶著沒用的累贅前往東京。』

會喜歡上足球、會逐漸喜歡上這樣微不足道又渺小的自己，全部都是因為哥哥。

因為哥哥，即使全身都在疼痛、即使周遭的人都在嘲笑根本走不穩的我，
我也可以繼續努力下去。哥哥負責得分、我負責守護其他人，這是很久以前就約定好的了。

哥哥有著和我一模一樣的臉，但卻能總是帶著笑容鼓勵每個人，用他的熱情溶化每顆不願意接觸足球的心，帶領我們看到全新的世界。他是球場天生的領導者，而我，一直以來都是在後頭看著他的背影……我喜歡哥哥、喜歡著哥哥讓我看見的足球。

可是，我很害怕這樣的自己，有一天會再度渴望那段骯髒的日子。
渴望得到更多完美，因此傷害重要之人的……那段日子。

在球場上的日子真的很快樂、我也真的很想……再度看到那自由的比賽。但當如此卑微的我，再也追不上哥哥時，我、是不是又會……從天空狠狠墜落？

從以前開始，就只為了足球和「我」的幸福而前進的哥哥，就像是戰神一樣，堅毅不屈、從不放棄對足球的愛……在我的世界裡，他就是這樣強大。

我很喜歡和哥哥踢球的時光，至今為止的小習慣我們也都一樣，他是光的話，我就是影子。

我是……以影子的身分保護著這份關係。以這樣的覺悟發誓一定要守護兩人最珍惜的足球到心臟停止的那一刻。遇見諾亞後，我努力的仿照哥哥說話的風格、模仿著他特有的習慣還有他笑的方式，就只為了能看到一絲出口。

然而當化身被召喚出時，心彷彿被掏空似的痛著，無法呼吸。
化身彷彿看穿我似的，說了「只會模仿的伊卡路斯，我並不需要」。

吶，我真的很想前進呢。但看著宛如過去夥伴的他們，我真的應該打破他們竭盡所能維護的夢嗎？

應該要變得像一之宮琉璃舞那樣殘忍，直到一切結束為止嗎？

比賽在大量觀眾的歡呼聲，以及角馬的實況報導下展開。對於剛升上國中不久的天馬和信助來說，這種大場面真的讓他們大開眼界，沒想過光是個開場就能如此盛大，這讓他們更篤定一件事：那就是榮都學園真的很厲害，能跟這樣的對手比賽一定要好好把握！

然而對於二、三年級的前輩們，這樣的場面無疑是最傷人的諷刺。就因為勝負早已由第五部門決定好，他們在接下來的四十分鐘內僅是榮都學園專用的演員們……踢著根本不願意的足球、被迫將勝利拱手讓人……對他們來說，能盡早結束就盡早結束，根本沒人會想要……為了這種事情全力以赴。

在榮都隊長的密令下，雷門與榮都在前五分鐘佯裝成「互相爭奪」的激烈樣子，
由雷門開球，倉間將球順利傳給神童，再順勢傳給濱野，一切就像之前練習時的順暢，但坐在練習區的兩位少女都看得出來，這五分鐘不過是用來騙騙觀眾，接下來的上半場才是虛偽逐漸展開的時機……

坐在休息區的星華，與諾亞一同觀察著比賽的動向。雖然諾亞一副吃到過期便當般的難堪臉，但還是一邊碎碎念一邊記錄過程，據說這也是新增的工作內容之一……要記錄下這些遜斃了的四眼田雞的一舉一動……是我絕對立刻辭職。

星華心想著，淺色雙眸這時正好注意到在觀眾席上某位為兒子拼命加油的激動女性，她扯扯嘴角，心裡開始計算要不要從這裡使出個＂光能折射＂系列的絕招讓她安靜點……真是有夠吵的。

「為什麼我一定要記錄這群沒屁眼沒根的青蛙軍團的比賽……我寧可被罰交互蹲跳外加跳火圈一百次也不想紀錄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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諾亞悽慘的哀號聲引來三位經理和春奈老師的汗顏，坐在最左邊的久遠監督選擇直接無視，算是這群人內跟諾亞最熟的星華淡定吐槽：「至少妳不用跟這些青蛙比賽，被迫要比賽的比妳更痛苦好嗎！」

「不過啊……我倒是很想給某個歐巴桑一記＂光能折射＂，多虧了她我現在完全沒心情思考了。」星華扯了扯嘴角，指向觀眾席某處的早徒母親，那種毫不羞恥的加油方式真讓她好奇這家人到底知不知道，自己現在有多引人注目……

「那還不算什麼呢，看看那裏吧。」諾亞指向左手邊某群穿著淡藍色加油服的媽媽團，當某位榮都的隊員使出什麼＂盜賊之眼＂將南澤的球搶走後，瞬間那處如同見到基督降臨的瘋狂信仰者般揮旗大喊：「太棒了——！就這樣繼續搶球——！把雷門打敗——！」

對這群沒天理沒理智沒有判斷力的恐龍媽媽團來說，這群弱到一拳就可以揍飛、連個升學報告書都搞不定的弱雞榮都足球社就是她們心目中的寶貝，是她們一生的目標。

面對這群誇張到無法形容的歡呼，星華和一旁的諾亞以及經理們黑著一張臉，現在她真想鑽個洞跳進去，要是讓人知道雷門竟然輸給這群瘋子，她真的寧可跟諾亞一起交互蹲跳外加跳火圈到沒命！

此時，在神童帶球向前時，榮都隊長牙渡再度小聲下令：「差不多是得分的時候了！」坐在板凳區的星華頓時睜圓雙眼，喃喃唸道：「難道……又要開始了？」

「先是七號，再來是九號吧。接著就是……」諾亞攤開前天做的戰況預估圖，纖細手指劃過不同顏色的線條小聲分析著，不用想也知道接著一定會是——

「＂完美軌跡＂！」……天啊，你這根本不是必殺技而是普通的射門啊！不是必殺技就別在這騙觀眾了可惡！！星華看著那弱到爆的射門竟然可以突破三國前輩的防守，現在真的巴不得能立刻衝到場上給那些傢伙好好「教育」一番！

但諾亞突然開口說道：「說起來……也過得真快。距離那次和林檎的比賽，也已經過了八個月了。」

頓時，原本在空中亂揮的拳頭停止，星華安靜坐下，慢慢回應：「我現在……很猶豫。」那聲音很輕很柔，為了不讓經理們還有監督察覺到自己的異狀，她甚至放低身子，讓垂下的長髮覆蓋住臉龐，使人難以察覺她現在的表情。

「能夠跟諾亞一起革命，我真的很開心，也很珍惜每一次跟大家一起特訓的時間……可是，在一起的時間越多，我就會越發想起在林檎的同伴們。」

「那時候也是像這樣，為了守護重要的事物，我跟哥哥決定奮力一搏。雖然我只會防守，但只要能為這場革命努力，我就會盡全力做到最好，我是這樣想的……」

「但那時候，化身對我這麼說了。」雙手死命的抓緊褲子，全身不由自主地顫抖著，即使如此她仍然努力擠出想說的話：

「只是拼命模仿的伊卡路斯，我不需要這樣的主人！」

「我……一直以來為了贏過哥哥，拚了命的讓自己更像哥哥，但現在卻因為這樣而被自己的化身給拋棄……雖然目前還能使出新的必殺技……但我……我現在開始在想，明明是這樣偽善的自己、明明是只能做到模仿的自己，真的有這資格指責別人嗎？」

「……所以這幾天無論我用哪種方法，妳都無法再召喚出化身，就是因為這樣嗎？」

諾亞拖著下巴思考著，的確，化身也不是能隨心所欲使用的。如果彼此之間的默契或者心靈無法達到共識，那也有這種無法召喚的時候。

「嘛，但——到底為什麼模仿、到底為什麼會追隨，我覺得在真正陷入猶豫前，先想清楚這些比較好。」

「——如果真的不明白，讓足球決定真正的答案就好了，伊卡路斯。」諾亞的話讓星華睜大雙眼，讓足球……決定真正的答案？

這到底是什麼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