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曰:YK點題。
119.麻醉
浦部莉香不喜歡酒。
那個男人總是賭博輸錢憤憤喝酒,將輸錢的怒氣,發洩在媽媽身上。
家暴,是的。那個男人每次都是這樣,只要她晚上醒著,而他跑回家,小小的莉香總能聽到吵架聲、砸東西以及拳頭打在身體上的聲音。
宛若暴風,對此年幼的莉香深感恐懼。
從小到大,浦部莉香都不喜歡酒,更討厭讓自己沾染上酒味。
這會讓她聯想到那個男人,那個她恐討厭的男人。
但眼前的情形並不是她所能抗拒的,應該說她不好意思拒絕,畢竟面對的是朋友。
而自己的討厭只是自己給自己的坎,一個自己不願意跨過去的坎。
或許是她到現在都沒辦法放下,對於那個男人、那個可以被稱做父親的男人。
至從成年以後,大家總是會買幾瓶酒在聚會上,不喝酒等同於不合群。
並不是對方逼迫或是根本不把浦部莉香當朋友,而是浦部莉香從來沒有表示自己不喜歡酒,甚至酒是從小到大的陰影。
不知者無罪,莉香在心裡想著,然後又補上一句。
自作自受。
她其實很清楚,一說出口大家就不會勉強她,更不會覺得怎樣。可浦部莉香覺得說出來——彷彿是自己輸了一般。
可是心裡卻有更難以言喻的感覺,她不知道怎麼形容。
她覺得自己好像小孩一般,逞強。
但浦部莉香就是不想要輸給那個,童年給她陰影、給她厭惡、給她恐懼的……父親。
朋友拿起酒杯朝浦部莉香乾杯,她也不拒絕的拿起酒杯,輕碰對方酒杯後,抿一口啤酒。
辣味、氣泡、酒精,令人難以接受的口感、味道從舌尖傳到腦門。
不管喝幾次,浦部莉香依然不喜歡,酒賦予她味蕾的感受。
可是她想多喝幾次,藉此麻醉自己,大概就能贏過那個男人。
她想醉了,就能暫時遺忘掉那個男人。
浦部莉香一點都沒發覺,自己只要喝酒,所有的感官都會變得十分悲觀。
就像走在路上,有一面巨大的牆壁佇立在面前,走路者停滯,開始自怨自艾。
電話鈴聲響起。
直到朋友叫浦部莉香的名字,她才發現,原來是自己的手機響了。
有些遲鈍的拿起手機,看到通話聯絡人的名字。
親愛的。
愚鈍的腦袋這時醒神回來,浦部莉香眨巴眨巴眼,趕緊按下接通鍵。
還好有接通。
「……喂?廣?」一說話,浦部莉香她才發現自己講話都黏在一起,這才覺得自己是不是醉了?
難怪頭有點暈、有點混沌,剛剛還想起了那討厭的男人。看來不能再喝下去了。
「莉香?妳的聲音——怎麼了?」吉良廣的聲音從手機的發聲器傳來,帶著擔憂的聲線,竄入莉香的耳朵。
原本就有些紅的臉蛋變得更紅,耳朵還微微泛紅。感受到臉頰以及耳朵傳遞過來的熱度,浦部莉香嘴硬的暗忖,絕對是酒精效應!
「沒事,就是喝了點酒……」浦部莉香撇嘴道,想佯裝自己完全沒事的模樣,可一聽到自己的聲線,想來大概又要被拆穿。
吉良廣果然一點面子也不給,直接回一個懷疑的嗯聲:「嗯?」
只好投降的浦部莉香,直接投誠:「唔……好啦,我好像醉了。」
每次不想讓對方擔心的時候,卻總是被廣拆穿。浦部莉香覺得這樣挺好的,雖然被拆穿的時候總是感到討厭,卻因此又從心底湧出暖流。
講著電話的浦部莉香,她完全沒注意到自己的笑容,變得無比的燦爛。
對此浦部莉香的同事、朋友們表示:戀愛的臭酸味,虐單身狗的不要臉傢伙!
-
吉良廣問到地址後,直接駕車到居酒屋去找浦部莉香。
駕車的男子有些無奈,他其實有注意到莉香她一點都不喜歡酒,卻又總是逞強。這算是她孩子氣的一面吧,吉良廣心忖,挺可愛的。
一進到居酒屋,就看到坐在門口附近的浦部莉香。
酒精使的她雙頰通紅,但是雙眼並沒有酒醉的迷濛而是十分有神。看來並沒有完全喝醉,想想也是,莉香討厭酒,要喝也會節制。
浦部莉香轉過頭看到吉良廣,整個人好比是拿到糖果的孩子一樣,興奮的朝對方招手。
……看來還是有些微醺。看見浦部莉香的反應,吉良廣默默想。
吉良廣直徑的做到了浦部莉香旁邊的位置,對著浦部莉香的朋友跟同事打招呼。
「好久不見啊,吉良君要喝一杯嗎?」其中一個問道。
吉良廣擺擺手說:「我今天開車沒辦法喝。」
「可惡,今天又灌不到你們這兩個閃光彈!」
吉良廣禮貌地笑道:「總要有一個清醒,不是嗎?」
有些醉酒的男人憤憤回道:「可惡!又虐單身狗!你們這兩個!我要燒!燒燒燒!」說道一半的時候就被旁邊的人壓制,那人略帶歉意的。
「抱歉啊,他最近失戀了,所以有點暴躁。」
「嘛,沒辦法——我跟廣就是好到令人忌妒,所以沒關係的!」酒意又上來的浦部莉香,靠在吉良廣的肩上,笑容壞焉壞焉,望著失戀的男人。
「嗚!說好今天是單身狗派對,為什麼妳還要放閃啊啊啊!浦部莉香妳啊啊啊!」被旁人壓制的男人忍不住擺動著雙臂,想要脫離束縛,可是醉意上來的人不是手腳軟綿綿就是強而有力,恰好他屬於前者。
吼道最後男子忍不住的嗚咽。
坐在一旁的男人A拍了拍失戀A的肩膀,「沒事、沒事,你只要哭出來,明天又是全新的你了!」
「喂,話不是這麼說的吧!」坐在對面的女子A說,語氣忍不住帶著笑意。「雖然他每次都是這樣,可是直接講出來不太好啊!」
幾番閒話家常以及各自胡鬧下,這次的聚餐結束了。
而失戀A被男子AB扛回家去,在離開前他依舊在失聲痛哭,雖然哭的話語都很奇怪。
看幾個與失戀A相熟的人拿著手機錄音,吉良廣想那失戀A的黑歷史又多了。
吉良廣手扶在浦部莉香的腰間。
儘管對方只是微醺微醺的狀態,但依照之前的經驗……還是這樣護著比較保險。吉良廣想到第一次去居酒屋接浦部莉香的場景。
他沒想到浦部莉香看來正常,講話邏輯也正常,連雙眼看起來十分精神。但走路的時候會瘋狂跌倒,宛若酒精把浦部莉香的平衡感侵蝕,吞噬的一點也不剩。
吉良廣當時看著浦部莉香坐在地上,雙眼無辜,完全不懂為什麼會這樣的純真眼神。他表示非常無奈。
大概這就是浦部莉香喝醉的酒品。
格外讓人無奈卻又顯得可愛。
-
浦部莉香躺在副駕駛座上,身上蓋著吉良廣的外套。意識模模糊糊。微微撇過頭看著吉良廣的側臉,醉意上心頭。
朦朦朧朧地,浦部莉香說起,小時候父親酗酒的事情。
——「我很討厭酒、非常非常非常討厭,可是又覺得不面對就像是輸給了他一樣,我不想要、我不喜歡。」
——「……所以我才要喝酒,至少喝多了麻痺自己後,說不定我就不這麼害怕那個男人。」
——「嗯,或許這樣顯得很幼稚很孩子氣吧,我就是想要面對……」
——「廣……唔,你說是不是我面對的方式錯了?因為我還是覺得那個男人很可怕,揮之不去地可怕。」
浦部莉香自顧自地說著,吉良廣安安靜靜地聽著。
吉良廣知道這才是浦部莉香地發洩方式,不過居然這麼久才願意說,看來莉香是真的很懼怕那個男人。
小時候的心病,其實說出來才是面對。吉良廣完全沒想打岔浦部莉香,因為他知道莉香這才真真正正的站在那恐懼前,擊倒它。
夜色披在街道上,月光撒進車內。
把所有內心話說完的浦部莉香,看著駕駛座的紅髮男子,嘴角上揚。
靠著椅背,閉上雙眼。
「謝謝。」
她低喃:「今晚的月色真美呢,廣。」
聽到對方的話語,吉良廣伸出一隻手摸了摸浦部莉香的頭。
「嗯,很美。」
Fin.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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