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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後由 初雪 於 2016-11-20 18:15 編輯
第二章
景物飛快地從眼前閃過,卻絲毫沒有落入他的眼中。
腦海中始終揮之不去的,是方才她望著自己的眼神。
幽深冷魅的琥珀瞳仁就這樣直直地盯著他,冰冷的目光在剎那間似乎觸及靈魂最深處,彷彿被對方看穿的感覺令他感到難以適從。
眼前的人已經變了,陌生的叫人害怕,他一直到那一刻才終於接受事實。
然而比起震驚,更多的是愧疚吧,對那名少女。
「森林附近留下少許出入的痕跡,難以判斷是否為人為。迦瑪大人,請問現在該怎麼辦?」
猛然回過神,一面暗自責怪自己走神的太嚴重,一面以最快的速度理解目前的情況後,迦瑪隨即下達指令。
「不會錯的,離開這裡的唯一方法就是通過這片森林,少爺應該才剛進去不久。其他人先在這裡待命,由我和阿爾法進入森林搜索。」
「屬下無意冒犯,森林範圍廣闊,動線複雜,單靠兩位大人恐怕難以找到少爺的蹤跡啊。」
小心翼翼的斟酌用字,艾那姆面有難色地說道。
負責這麼大範圍的搜索,對兩位大人的負擔太大了。
他們對森林內部稱不上了解,但只要少爺還沒到達森林深處,他們還是有信心能夠找到人的。
「大批人馬進入森林的話,一定會驚動到少爺的。」
一眼看穿他的想法,從剛剛開始便一直沉默不語的阿爾法終於開口,
「這片森林是少爺小時候經常嬉戲玩耍的地方,沒人比他更了解這個地方,若少爺真心想躲,即使我們全員出動也未必能找到少爺。」
「換句話說,也沒人比我們更熟悉這片森林。」迦瑪補充道。
兩人自幼便跟在少爺身邊,自然也對森林瞭若指掌。
「森林東南方有一個出口,只要越過山谷就可以離開這裡,憑少爺的身手想越過並不是件難事,但少爺現在還帶著那名人類女子,不可能選擇如此冒險的方式。
另一個出口是位於南方,通往通往人類所居住的村莊,情報指出那名人類女子目前已遭該村莊通緝,雖然相對來說風險比較小,但若逃往南方一定會引起極大的騷動。」
「Yes,如果推論的沒錯,少爺應該會回到這裡,從密道通過森林。」
目光越過眾人詫異的神情,落在不遠處佈滿苔蘚的石壁,從外觀看不出任何異常,但那確實是密道入口所在。
「密道位於地底,可直接繞過村莊,少爺現在一定是打算先藏匿在森林中觀察情況,若只看見我們兩個一定會放鬆警惕,屆時你們一看到少爺出現在密道附近就立刻包圍他。
艾那姆,為了預防起見,你帶幾個人從密道進去,在出口守著。」
眉宇間凌厲的氣息摻雜不容反抗的強硬,在那稚氣與成熟相交的臉上出現的是讓他們甘心以之為中心的威嚴。
月光照著他們的身影,將兩人的影子無限拉長,增添了幾分朦朧。
「是的,大人。」摻雜著晚風,他們的聲音虔誠而敬畏。
簡單地交代下屬們幾句,兩人交換一個眼神,便轉身進入森林。
兩人一路上都沉默不語,只剩下從耳邊呼嘯而逝的風聲不斷地劃破漆黑的寂靜。
這塊古老的大陸上生存著各式各樣的種族,森林以北自古以來一直是吸血鬼的居住地,若想離開一定得穿過這片森林。
森林內部動線十分複雜,不熟悉地形的人很容易就會迷路,但那不要緊,森林中有充足的食物及乾淨的水源,也有許多藏身的地方可躲避野獸,慢慢摸索必定能找到通往人類村莊的路。
但對吸血鬼而言,他們有個更為方便的捷徑。
吸血鬼的身體機能比人類優秀許多,只要延著石壁走,最多只需要一天就可以走到懸崖,只要越過山谷就能離開。
然而他們並不曉得,其實還有其他的出口。
方才的密道就是其中之一,另一個則是在森林中央的湖泊,這兩處都是小時候在森林玩耍時發現的。
只有在滿月的夜晚,當月亮投影在湖面,形成一個特殊的角度時,藏在湖邊樹下的洞口就會開啟。
這也是為什麼他們堅持不讓其他人進入森林的原因。
入口開啟的時間只有短短幾分鐘,稍有不慎錯過的話就只能等待下次,何況入口也不是每個滿月的夜晚都會打開。
抬頭望向懸掛於空中的明月,皎潔的的月光讓他一時有些恍惚。
今天是最好的時機,絕對不能有任何閃失。
伽瑪必須用力咬住嘴唇才能抑制住自己不受控制加快的心跳,然而連他也不曉得自己希望看到的究竟是什麼樣的結局。
「伽瑪。」
率先打破沉默的是阿爾法,然而他只是喚了聲他的名字便沒有再說下去。
僅僅如此,他還是立刻就猜到自家搭檔的心思,多年來的默契可不是假的。
偷偷瞥了身旁的人一眼,表情依舊毫無波動,微微握緊的雙拳卻洩漏了心中的麻亂。
兩人此刻心中所想的是同一件事。
他們背叛了那名少女。
動作俐落地撥開眼前的茂密叢生的雜草前進,明明已經幾百年沒走過這裡,記憶卻依舊鮮明,恍若昨日,直到回過神才猛然驚覺,時間早已推進數千年。
恍惚間,當年一起嬉戲笑鬧的回憶像是跑馬燈,一幕幕從眼前竄過,畫面最後定格在初次見面的那一天。
初見,在那年夏天。
那已經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了,遙遠的像是上輩子。
伽瑪還記得,那夜溫柔而綿長的月光,記得微風中帶著淡淡的青草香,一名從未見過的女孩從少爺身後探出頭來,好奇的看著他們。
「你們是伽瑪和阿爾法對嗎?」軟綿綿的嗓音輕喚兩人的名字。
逆著光,她的笑容模糊了起來,卻在心底逐漸清晰,那是多年後偶然想起,嘴角依然忍不住微微上揚的美好。
「是的,小姐。」微微欠身,恭敬地回應道。
兩人的工作本應是保護少爺的安全,雖然說是這麼說,但畢竟他們也還是孩子,所以目前以照顧少爺日朝起居為主。
說是這麼說,實際上的工作內容只是擔任少爺的玩伴。
「既然要一起玩,那就不要叫我小姐啦,聽起來怪彆扭的,就叫我安琪兒吧。」
笑嘻嘻的拉著兩人的手,琥珀色的大眼眨啊眨的,嘴角彎起俏皮的弧度,生動的表情讓可愛的臉龐頓時明亮了起來。
「這怎麼可以,能像現在這樣與小姐平起平坐已經十分失禮了,更何況是直呼小姐的名字。」
幾乎是反射性地往後跳開拉開彼此的距離,灰色的眸子滿是錯愕。
「可是如果你們真是這麼認為,就更不應該違抗我說的話吧。」
「這……」她的回答頓時令兩人啞口無言。
直呼小姐名諱固然不妥,但違抗小姐的命令更是絕對不被容許的行為。
「會這麼猶豫,是因為你們認為我剛才的話是命令對吧?」
輕輕點了點頭,他們依舊不敢抬起頭,只是死死的盯著腳下那片草皮。
短暫的沉默過後,清甜的嗓音再次在頭頂上方響起。
「別想的那麼複雜啦,我只是想把你們當作朋友,所以也希望你們這麼看待我。」
朋友……
終於抬起頭迎上她的目光,深灰色的眸底滿是複雜。
但在看到她的笑容後,伽瑪突然明白了,這不是強人所難的命令,而是一種單純的希冀。
一種從未有過的情緒在胸口逐漸膨脹,他其實不知道該怎麼形容那種感覺,像是聽見花開的聲音,空幻而真切。
也因為這樣的純粹,他妥協了,生硬地輕喚對方的名字。
她笑得更開心了,那是初見,便決定要守護一輩子的笑容。
看著、看著,他也忍不住打從心底笑了出來。
正當他們以為這樣的日子會持續下去時,她突然消失了,毫無預警的。
他們發了瘋似地尋找她的下落,她卻像是人間蒸發了般,連一點痕跡都沒留下。
在那段時間中,少爺似乎和平常沒什麼兩樣,只有在很少的時候,他會站在窗邊,落在遠方的目光看似沒有焦距,卻又像是執拗地在追尋著什麼。
指尖有一下沒一下地輕敲在窗台上,那是他焦慮時會出現的小動作。
他們一直到很久以後才明白,那樣壓抑的沉默其實是一種隱晦的思念。
一眨眼,時光又翻過了好幾年,正當他們以為自己終於釋懷的時候,少爺突然告知他們那名人類的存在。
紫眸中流轉著溫柔的光,曾經那樣的眼神只屬於一個人。
他們沉默了,她在他的身邊不知不覺中變得太過理所當然,以至於他們忘了,少爺身邊的位置遲早會被另一個人取代。
雖然很對不起小姐,但他們還是決定支持少爺的選擇。
這樣的決心,卻在她重新出現在他們眼前時,無法克制的動搖了。
幾道原本不該出現的身影毫無預警地闖入視線,腳步微微一滯,灰色的瞳孔驀地緊縮。
「你們在這裡做什麼。」
阿爾法早一步先將他們攔下,依舊毫無波瀾的語氣,卻讓人感到彷彿置身在冰窖般刺骨。
伽瑪的表情同樣也好不到哪裡,鐵青著臉看著不知所措的下屬們冷冷的問道:「不是要你們從密道過去嗎,為什麼不照著指令行動?」
「是安琪兒小姐要我們……」
怯怯的抬起頭,艾那姆愣住了,未完的話語就這麼凝滯在陷入靜默的空氣中。
他發誓,那是他第一次看到兩位大人露出這樣的神情。
一向沒有太多情緒的臉龐露出震驚的表情,緩緩浮起恐懼的神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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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心覺得自己根本是找死,明明平常都不太看這類作品卻偏偏寫這樣的題材QWQ
目前想先把重心放在狐仙廟上,狐仙廟更完三章後看麻麻那邊的進度再來考慮要不要更半夏
簡單來說距離下次更文的時間遙遙無期哈哈(被拖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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