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革命篇——（五）、開始引爆的革命危機

經歷了半年的時間，新的學年又到來了。在這盛開櫻花的季節，多數新生對於入學都抱持著期待，然而對於高年級的學生們來說，倒沒有太大興致，反而會將注意力放在接下來的活動上——例如社團活動。

「喔……好，這樣啊，那這樣我等等去教室等妳？」
在前往雷門國中的路上，一名剛升上國二的少女正利用抵達學校前的一點時間和朋友通電話，原本應該算是違禁品的手機在她眼中反而像家常便飯，倒不如說這裡一半以上的校規對少女都沒用。

雷門的女子制服是以白襯衫為底，搭配上不同顏色的領結，每升上一學年便會更換領結的顏色。原本應該繫著藍色領結的位置，改以深紅領巾代替；下半身不是標準的藍色百褶裙，而是同色的裙子配上上個月剛買的淺色短靴。

少女轉學至雷門已經半年了，上面所述的「違規制服」皆是她利用成績上的特權讓老師們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的結果。會不停遊走在犯規的目的只因她平日的信念，就是對於沒必要的事情就沒必要做、希望達成的一定要全力達成這種微妙想法。

少女緩緩行走在平日前往學校的道路上，今天是值日生，所以比平日還早出門，專心於通話的她完全沒注意到另一位從相反方向而來、奔馳前進的新生——

結果就是兩人都跌坐在地上，強烈疼痛自臀部傳遍下半身。

「啊、痛……啊！對不起！請問妳沒事吧？」栗髮男孩率先從地面緩緩站起，發現撞倒的是一名身型纖細的少女後，立刻伸手拉起對方，幫助少女站立。

「啊、不會！是我自己沒注意！抱歉呢！你有沒有哪裡受傷？」少女微微一笑，
示意不用再替她擔心，反過頭來幫少年整理制服，頭一次與陌生女性如此親近的少年立即害羞臉紅，更加慌張地回答道：「我……我才是！只顧著前面都沒注意到有人！真的很抱歉！」

「沒事啦！好啦！你看起來在趕時間，還是先走吧！」

「喔、好……好的！真的很不好意思！那我先走了！」少年匆促的道別後直直往校園內奔去，想起方才的事情臉又更紅了些。少女美麗成熟的笑容讓少年看傻了眼，在朵朵櫻花的點綴下，那頭亞麻色馬尾更顯得耀眼動人，宛如春風般舒心。

那人……是學姐吧。有機會的話一定要再次道歉！

少女望著漸漸離去的背影，喃喃唸道：「新生……嗎？噗，挺可愛的！」掩嘴一笑，想起那位栗髮男孩慌張的樣子，就不由得希望接下來能再見到他。不過還是先到班上吧！得先做好值日生的工作才行！

另一方面，在雷門國中的校長室——

偌大整齊的校長室內，理事長金山正鄉與現任校長冬海如同以往，虛偽滄桑的臉上盡是對於利益的貪婪，在開學第一天便把足球社監督——久遠叫到這裡，就是為了提出最後一次警告。

「知道了嗎？如果不順從我們，也只能讓你辭職了。」聽上去像是合理的話，實際上卻是連三歲小孩都懂的鬼話連篇。

「從今以後是管理足球的時代了，現在大多數國中都在管理下致力於足球的菁英教育，和雷門理事長的情況可不同了，你的做法已經過時了！」

現任校長冬海一副理所當然似的對久遠監督說教著，但像是早就知道兩人肚內的髒水似的，久遠不但不受影響，甚至一副「關我啥事」的淡定臉看著兩人。

「我無法扭曲我的作法。」久遠淡定回答。

「看來你離開學校也只是早晚的事了。」看似是想施加最後的警告，金鄉略為不悅的說道，然而久遠依舊不為所動，只見他不疾不徐回答道：「該說的都說完了，那我該離開了。」

「……為何如此執著於雷門足球社？」冬海不放棄的問道，對於這個會威脅他校長地位的人可不能就此放過！

「……在等待時機。」語畢，久遠逕自離開校長室，不去理會兩人是否能理解自己所要表達的意思，在他打算離開之時，突然一名老師驚慌失措的衝入辦公室——

「怎麼了？這樣慌張的？」金鄉不耐煩問道，問題才問到一半就被打斷當然火大。
「不好了！請快點過來！足球社……足球社出事了！」接著在不得已的情況下，三人一同離開了校長室，也在同一時間一名髮色如火焰般熱燙的少女從暗處走出，如盯上獵物般狂妄笑著。
「讓我……錄下好東西了呢。這些笨蛋。」

如同一年前一樣，少女興奮地舔了舔唇，特有的兩顆尖牙發出微微的光芒，天藍色的雙眸早已被慾望和興致吞噬。她翻找了一下書包，拿出手機後熟練撥打某支號碼，同時一邊拿出某本筆記本，陶瓷般的臉龐逐漸裂出一道鬼魅似的笑容：「是我，等等十分鐘後到第二練習場吧。開學第一天有好玩的了。」

「好，現在就讓我瞧瞧，在這象徵開始的第一天，雷門的蟲子們所流的鮮血是否足夠讓諾亞大人我滿足吧！」

少女踏著輕快的步伐，甜膩的嗓音卻吐出令人不快的話語，如孩童般的天真更讓人感到十足的恐懼。這是她來到雷門的第一天，也是一切的開始，所有的一切都讓她感到興奮、甚至是殺戮。

——來吧！就讓我看看！到底會是人工栽培的「種子」會讓黑暗持續，還是已經成長的「星石」將把這個學校照亮，就讓我好好看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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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在這時的在足球大樓附近——

「——希望入部啊！但開學典禮馬上就要開始了，怎麼不等等再來呢？」足球社顧問老師——音無春奈對栗髮少年耐心問道，畢竟很少有新生會這麼早就想加入呢！

「因為希望比誰都早加入！我最喜歡足球了！進入雷門一直是我的夢想！但已經滿員了讓我有點困擾……」

少年滿懷期待的回答道，堅毅眼神中盡是這些年對雷門國中的盼望，讓春奈不禁會心一笑，從前，也曾經有人說過同樣的話呢！

「是嗎？我明白了！天馬是吧，加油喔！……真像呢！你讓我想起一位朋友呢。」那位滿懷熱血，讓原本眾人認為弱小的雷門不停成長的某人，真的和天馬很像呢！

「唔……對了！我想看看足球社的練習，比如晨練！不知道可不可以？」

「說的也是！馬上就是第二練習場的晨練了…」這時不遠處爆出一道聲音打斷了春奈老師的話。

「春奈老師！大事不好了！大事不好了！二軍……二軍出事了！」一名貌似是足球社經理的女孩滿臉淚水的跑向春奈，小臉盡是恐慌與畏懼。

「雅子？發生什麼事了！難道二軍……」那名經理見到春奈後像是抓住海上浮木般，使盡全力抓著春奈的雙臂，斷斷續續說道：「有人……有人突然來擊潰二軍，已經有人去叫久遠監督了，但這樣下去……」

「我知道了！我馬上過去！」春奈聽聞學生出事，此刻也顯得相當著急，立即動身前往第二練習場。

在旁邊聽完所有事情的天馬，也毫不猶豫地跟著春奈前往練習場，這是開學的第一天，是能加入雷門的第一天，一定不能出事啊……

沙塵飄揚，身穿白色隊服的二軍成員們全數癱倒在練習場上，傷痕累累。一名將制服外套披在身上的藍髮少年宛如王者般君臨天下的俯瞰他們，金黃的瞳充斥對弱者的鄙視。

「為什麼要做這麼過分的事！而且還動手打架！」看著個個身受重傷的學生們，春奈感到十分憤怒，眼前的少年不僅傷害了她重要的學生，而且還……如此鄙視足球，他到底是……

「足球什麼的，不再需要了。因為無聊的很。」少年邪佞一笑，無視在場還有三位老師，繼續說道：「而且我也沒動拳頭，只是『稍微』利用了點即將沒用的廢物。」

「為什麼要做這樣的事……」二軍成員之一的一乃吃力的撐起身子，不甘心的瞪向這名來路不明的少年「足球已經不需要了，所以由我來擊潰他們。」

「為什麼要這麼做？難道你對足球有什麼怨恨？」春奈忿忿不平問道。

「怨恨？不知道。不過有一點可以說，那就是——」

「足球這種無聊的東西，不需要了！」少年往後一站，身上的制服隨著即將到來的氣壓微微擺動。他將足球奮力一踢，在眾人注目下，
足球以圓弧線朝垃圾桶落下——原本應該是這樣，然而現場再度發生了預料外的發展。

就在球已經被擊至半空中時，一名少女輕盈躍起，熟練地從半空中將球劫殺、擊回給少年。藍髮少年錯愕的瞪著這顆又被踢回的球，隨後才注意到來者是誰。

「第一天就破壞公物不太好吧？這位學弟。」那是一抹如湖水般澄清的聲音，不像一般女孩的甜美，卻讓人感到十分舒服。琥珀色的雙眸如星子般帶著屬於她的堅毅，使人無法移開視線。

少女亞麻色的長髮隨著微風緩緩飄動，繁星點點的光芒持續聚集在她腳邊，她笑了笑，繼續說道：
「啊，不管怎樣，還是報上名字好了。牧野星華，二年級，雖然目前還沒個頭緒，不過——」那抹純淨的嗓音在剎那間轉為陰冷，刺骨的笑容使人發顫。

「哦？是想阻止這一切嗎？『前、輩』？想阻止這種愚蠢的東西？」有趣，看來發生意料之外的事了。藍髮少年帶著濃厚的興趣注視少女，縱使方才能夠打斷他的計畫，但如果只是這種程度，絕對構不成威脅的。

「等等……」天馬雙手握拳，低聲說道「足球才不無聊……足球是必須的！」
他抬起頭毫無畏懼地瞪視少年，灰眸中露出了絕對的氣勢。

「啊？」聽見那帶著不爽的音節，天馬像是大夢初醒般的慌張，毫無剛才的氣魄。「不……那個！我是松風天馬！今天開始加入足球社！」

「那太可惜了！足球社剛剛沒了，加入其他社團吧！」

「這怎麼可以！沒有足球社我很困擾的！」星華滑倒，頭上冒著三條線提醒道：「那個……天馬君，你不用每句話都回他的，這傢伙可是來踢館的喔！」

「啊！對！不好意思！沒錯……接著我不會再每句話回你了！還有我一定要加入足球社！」眾人同時滑倒，這句話的重點根本不是這個啊！天馬你要耍萌也不是現在！

「是嗎？看來很有自信啊，那就讓我見識一下，你的足球吧。」少年用腳尖將球勾起，朝天馬攻擊。

——碰！
在眾人都料想不到下，不是天馬，而是那名突然出現的少女——牧野星華直直的被球打飛，乾淨的臉龐因痛楚扭曲著，但她仍然試圖站穩腳步，不被那力道所擊倒。

「學姐！學姐你要不要緊！」

「牧野同學！牧野同學你沒事吧！」

眾人紛紛都前來關心她的傷勢，不只老師們和天馬，就連少年和其餘二軍都被少女的舉動嚇到，那可是玩命的舉動啊！「我沒事！大家不用擔心！」她咬牙，瞪向少年，淺色的瞳中閃爍著不可饒恕的憤怒。

「……在開學第一天就上演感人戲碼？前輩，不覺得太無聊了？……還真讓人不爽，不管是妳的自作主張，或是這根本不懂足球的傢伙！」

煩躁、從未有過的煩躁。少年不明白為何剛剛那女人不肯使用必殺技擋下攻擊，或是根本別管這一球。又不是針對她的，何必為了一個剛見面的人犧牲？

真是煩死了，不管是哪個人都是只會嘴上說說的笨蛋！
「我明白足球的！我知道！」天馬堅定回答，迎著劍城的視線。

「喔？是嗎？那讓我見識你的實力吧！既然那女人暫時無法行動，就由你當我的對手，賭上足球社的未來，如何？」
少年放低了聲音，眼神如獵豹般危險瞇起「劍城京介，這是即將讓你嘗到絕望的人，就讓我看看，你所謂的決心有多少吧！」

「等……等一下！這太亂來了！他可是新生啊！」春奈想阻止這場決鬥，然而突然出現的金鄉與冬海竟然批准這場決鬥，就這樣在眾人傻眼的情況下，決鬥開始。

情況如同眾人所預料的，新手天馬完全不是劍城的對手，無論天馬多麼努力想將球的控制權奪回，
比賽的節奏依舊由劍城輕鬆掌握，彷彿在玩弄對手般的一次也沒有讓球離開腳邊。

「……果然沒辦法，實力差距太大了。」春奈老師緊張看著比賽，就算是菜鳥也看得出天馬的勝算太小了。

「……我想這可不一定呢。春奈老師。」琥珀色的杏眼帶著絕對的信心看向天馬，
少女帶著令人困惑的自信微笑著，緩緩說道：「我，相信天馬君身上的光芒。」

那抹對足球喜愛的光芒，只要不放棄，那就絕對不會倒下的——

結果出乎眾人所料想的，就在劍城使出必殺技的一瞬間，松風天馬竟然奇蹟般的擋下攻勢，那背後冒出的黑霧讓再度加深少女的笑意，同時，另一名與她有相同目標的少女也在舊社辦的屋頂觀看一切，興趣濃厚的舔了舔手指，天藍色的眸中只有將獵物殺死的殘虐與期待。

「……是時候了呢。」
「革命……就在今天引爆！一切就從今天開始！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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革命篇—–（六）、漆黑騎士團、三重化身降臨

如果真的想保護好什麼，請拿出行動。光是口頭喊喊，
不過是種逃避行為——牧野星華

要我給你們什麼評價？
這種冷到沒溫度、比垃圾還垃圾的足球，就跟廢物一般的你們一樣，
根本沒評價的必要——諾亞・泛肯特

總算，在真正的雷門十一人出現後，事情看似有了轉機。在這種一面倒的情況下突然出現、實力比二軍強上許多的一軍隊伍就如同最後的救星，閃爍著耀眼的光芒。

「你們在這神聖的球場上做什麼！」隊長神童拓人率領一軍全體走向第二練習場，對於這種開場其實星華有點想吐槽，神童君這不會比那個一年級的小鬼還要好啊！這種開頭也很中二的！

「星華？妳什麼時候……」霧野驚訝的看著應該不會出現在這的少女，然而星華只是簡單迴避，「我等等再解釋，現在最重要的是——」纖細手指指向開始與神童大小聲的劍城，看來料想中的事就快要發生了。

「不懂禮數的一年級嗎？別以為擊潰二軍就了不起了！」神童帶著不可饒恕的眼神瞪著劍城，然而對方依舊是高高在上的欠揍樣子，「擊潰？只是陪他們玩玩而已。」

「就憑這些貨色，還不用讓身為『源種』的我使出全力，只不過是打發點時間罷了！」
「你——」神童氣得想直接揮個一拳，所幸星華及時阻止「冷靜點，神童君。不需要被他所影響情緒。」

「喔？還真是冷靜啊，看來前輩對自己的實力很有自信嘛！」
「自信什麼的倒不算有……不過——」星華的笑容突然變得陰沉，燦笑繼續說道：「壓爛你這不知好歹的尖毛藍莓的這份自信跟能力，我絕對有的。」

尖、尖毛藍莓！？只見在場除了劍城與持續燦笑的星華，其餘人都一副憋笑到快爆開肚子的狀態，就連平日淡定的久遠也立即轉過身去，就怕那一瞬間的醜態被人看到。

「哼……能說大話也只有現在了！就讓你們見識一下，這就是取代你們的新雷門十一人！」儘管青筋直冒，劍城還是想辦法忍住怒氣，揮手一彈，場上頓時冒出十一位身穿漆黑球衣的怪人們。

……所以，這些人是怎麼憑空出現的啊？大家不要只被新雷門這幾個字嚇到，注意點該注意的啊！目前不想說話但內心戲十足的星華再度吐槽。

「取代我們？真正的雷門十一人是我們！」神童立即反駁，誰都知道這種鬼話根本不可能成立！

「啊……久等了，就讓我們開始比賽吧！」劍城邪佞一笑，用著根本不把人放眼裡的態度回應道，金黃色的眼眸中盡是對獵物的渴望。

「沒和你們這些人比賽的必要，還是說你們已經辦好正式手續了？」神童繼續冷靜對應，然而劍城輕視般的笑了出來「看來還不了解處境啊……」他將球往空中一拋，奮力朝舊社辦直線一踢——

就在眾人都眼睜睜看著舊社辦即將毀於一旦時，一抹甜膩嗓音自空中響起，帶著絕對的霸道與狂妄喊道：「"煉獄・詠唱！！！！"」

從相反方向射出的黑色火焰化為大型漩渦，數秒內將足球燃燒殆盡，在點點零星與碎屑之中，有著如火焰般震懾眾人的短髮少女傲然從舊社辦屋頂跳落，在完好如初的第二練習場撞出彗星般的半球。

「我原本以為可以慢一點登場的……沒想到這麼快舊戲又上演了。」
少女似是無奈的揉了揉肩，無視雷門所有人的驚訝，以及劍城憤怒扭曲和「自稱」新雷門十一人的怪人們，繼續說著：「雖然在預料中……沒想到開學第一天就這麼麻煩。」

「破壞公物什麼的……剛剛應該跟你說過是禁止的吧？沒學習力的尖頭小鬼。」
那抹甜膩嗓音帶著決然的冰冷，摻雜鄙視與不屑的可怕眼神讓在場所有人都嚇得不敢說話。

「……抱歉呢，就算是A級指導人，聖帝親傳的指令也不能違抗吧？」少年冷然說道，然而眼前的少女笑得更加狂妄，那如鬼魅般的氣場連劍城都有些畏懼……這女人，難道這次是認真的？

「真不湊巧，我也是因為命令才來到這的，我只想和你說一件事——」
少女舔了舔閃亮的尖牙，倏地湊近劍城，緩緩說道：

「我　最　討　厭　搶　走　屬　於　我　東　西　的　人。」
在那前所未見的嗜血與殘暴下，決鬥，正式展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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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著在數分鐘內，雷門十一人不得已移動到正式練習場，裁判由古株先生擔任。
「那麼，由雷門騎士團對上……呃……嗯」

「就暫時稱呼他們為漆黑騎士團好了。」倏地，一名同樣全身漆黑的男人出現，「嘖……又是這個人口販子。」諾亞小聲抱怨著，轉而對黑木說道：「我說，你跟那小鬼還真是不怕死。敢和我搶飯碗，應該做好陪葬的覺悟了？」

天空藍的眸子彎成一條細線，如夢魘般的冷冽與殘忍，那與生俱來的陰狠氣場讓現場氣氛再度增添幾分壓力。

「……辦的到再說吧，泛肯特。」黑木冷冷一笑，接著在哨音響起之時，比賽開始——

比賽的節奏就像先前一樣，完全被漆黑騎士團玩弄股掌之間，雙方實力過於懸殊，流暢的空中傳球讓雷門眾人都來不及反應，只能不停被得分、再得分，甚至變成肉靶被敵方一個個擊倒。

「0比10啊……嘛，雖然是預料中的事情，但這也有點麻煩呢。」諾亞撥了撥頭髮繼續說道，旁邊的星華淡定喝茶：「如果有人能把劍城牽制住，或許還能打成平手吧？」

「現在不是悠哉的時候了啊前輩們！難道就沒有什麼辦法嗎？前輩！久遠監督！」天馬著急地大喊，雷門十一人可是被對方玩弄在股掌間啊！怎麼還能這樣悠哉？

「該想辦法的不是教練，而是球員本身。」久遠環視球場一圈後，對老神在在的兩人外加一名單純學弟說道：「松風天馬、牧野星華、諾亞・泛肯特，換上備用的隊服，我要測試你們！」

「咦——！？」天馬別叫了，再叫就把你戲份搶光再搶你後宮喔！後宮這東西請大家自行估狗謝謝！

「眼下的情況果然還是防禦跟攻擊……怎樣平衡呢。」星華沉思著，瞄了一眼同樣被點名的諾亞，與方才的狂妄不同，是種頹廢的懶散感。

「爛成這樣的開學我也算見識了……算了，」諾亞稍微調整了呼吸，緊閉的天藍雙眼在此時再度睜開，取而代之的是狠勁絕對、令眾人打從心底恐懼的陰冷。嘴角不似方才的勾起，只是慢慢說著，一字一句都帶著血腥的話語。

「今天就為你們，帶來名為『絕望』的第一堂課吧——垃圾們。」

「讓人想不到啊！就在這時候，雷門足球隊立刻更換了三名選手！一名完完全全的新生、一名實力未知的少女，還有同樣來自第五部門的天才指導人，竟然也在這時上場！難道這是久遠監督的策略嗎？還是說這會是漆黑騎士團的好機會——」

比賽隨著角馬的激動報導再度開始，只見劍城狂妄一笑，俐落帶球前進，「哼……傳說中的指導人有多少實力，現在就讓我來看看吧！」

「喔！不好意思！這一球、PASS——」讓眾人傻眼的是，原本還在叫囂外加囂張一百的少女突然讓了個身，沒有阻擋也沒鏟球，連劍城都傻愣在原地。

「為什麼突然把球讓給對方！？現在可是比賽啊！」神童忍不住爆吼，但隨即又迅速將注意力放回比賽中，努力催眠自己不要發飆。……是裝傻？還是什麼策略？就算是策略這也太亂來了！隨便把球讓給前鋒這像話嗎？

在眾人還在對諾亞的詭異舉動百思不解時，劍城已經來到後衛群前方。冷冽的鉚釘手環在場中散發冰冷的光芒，他揚唇一笑，單腳勾起球，「"死亡墜……"」

「"光能折射・五面鏡！！！！"」頓時，強烈光束從星華手掌中發散出去，形成五條不同的路徑。漆黑騎士團全員包括劍城頓時被光束照得無法睜開雙眼，星華露出一抹微笑，輕鬆勾起球，自半空中傳給諾亞——

像是早有絕佳的默契般，連閉眼都能輕鬆接下對方的球，諾亞看向守門員，偏頭一笑——如暴風一般消失逝去了蹤影，漆黑騎士團的眾人頓時驚愕。只見她閉上雙眼，直直朝門框射門——
嗶——！！

劍城不敢相信地看著球框。那是什麼速度？那是什麼威力？竟然只是一發普通的射門就能快到連必殺技都來不及用！？

還有那名後衛……為什麼能預料到自己會在那時候使出必殺技？雖然不像那個囂張的指導人有強大威力，但能善用能力與迅速配合的她……要突破那道防線也沒那麼容易了。
——不過，總會有辦法的。

就這樣上半場暫時結束，以1比10的慘狀收尾，雷門的傷兵們各個都看上去十分疲累且沒轍，但同時又對突然加入的三人多了份警戒和好奇。

「諾，喝了吧。剛剛謝謝了。」
正當星華在用毛巾擦拭臉龐時，一個熟悉的身影向自己遞來水壺，正是從小就認識的霧野。

「……謝謝，還有那不算什麼的，蘭丸君。」接過對方的水壺後，看著那欲言又止的困惑眼神，星華歪頭問道：「難道我說錯了什麼嗎？」

「沒有，只是……」話至此，少年的唇被少女纖細手指擋住，那突然湊近的精緻臉龐嫣然一笑，讓霧野頓時燒紅了臉，「沒事的，我會保護好雷門的！和大家一起！」

「所以一起加油吧！蘭丸君！畢竟我們可是後衛！雷門就由我們保護了！」

「可惡霧野你們別對單身的這樣！！！！」同樣二年級的單身男孩們哀號。

「為什麼被當肉靶後還要被傷眼睛！！！」可憐的三年級前輩們飆淚，為何就有人一臉女樣還能得到這種小美人的疼愛！？世界他媽的不公平啊！

……你們這對朋友以上戀人不滿的別在場上放閃行不行？神童淡定吐槽，同樣是星華自小就認識的朋友，對於這兩人的互動早就只剩下內心戲十足了。

接著因為天馬的自責，以及對第五部門的不了解，神童與三國為天馬做了簡單的說明，讓天馬更能理解現今的足球界和第五部門的扭曲。

「想得更簡單，就是一群瘋了但不知道自己瘋的死老人。」
嗚！諾亞前輩妳不要突然出現啦！而且女孩子用字不能這麼沒水準啊！

「……不過，這差距到底該如何拉回來，我也還沒個頭。」差距九分這種離譜的結果還是第一次遇到，以往如果是六分以內都還有辦法，這該怎麼辦呢……？

她苦惱地喝著水，天空藍的雙眸順勢瞄到一旁神童的凝重。
「絕對不能……再讓這些傢伙為所欲為了。我要保護雷門……」

「……蠢蛋。」將水壺放置一旁，諾亞起身環視周遭仍然對自己半信半疑的雷門眾人、天馬擔心的眼神，還有……在對面的漆黑騎士團，煩悶的嘖了一聲。

「不管是哪邊都無聊死了、冠冕堂皇死了……」她走向久遠，低聲說了幾句話後，
無視久遠的驚訝與春奈老師的無言，只是大辣辣地坐下休息。

不管是哪邊，最需要的都不是這場決鬥的勝利……但為什麼，就是沒個人能發現呢？這群蠢蛋……

「……果然……妳打算這麼做啊。」在一旁整理亞麻色馬尾的少女略為無奈的輕嘆，但即使知道自家師傅接下來的亂來舉動，她也沒有打算阻止的意思。

因為知道她想表達的心情、因為同樣也有這種煩躁又無法宣洩的感覺……所以就算想阻止，也阻止不了。她將紅色絲帶再度繫好，淺色大眼望著那碩大的計分板，像是下定決心似的，握緊拳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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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半場再度開始，神童率先鏟球，劍城依舊輕鬆躲過，然而令人傻眼的是，在這過程中，身為前鋒的諾亞只是冷眼旁觀著神童的倒下——就像早就預料似的，卻又不打算做點什麼改變。

「諾亞前輩……為什麼？可惡——」神童斷斷續續問著，明明……就能輕鬆配合的，為什麼不阻止劍城？

「你們別誤會了，是久遠叫我出賽我才願意上場的。而且，我從頭到尾都沒說，我是雷門這一邊的，或是想幫你們什麼的。」撥了撥橘紅色的及肩短髮，那抹甜膩嗓音冷然說道：「我什麼都不會做的，別以為我有什麼義務幫你們。如果希望把分數扭轉，你們需要的絕對不是我，而是……」

語至此，她抿起小巧的唇，無視雷門所有人的驚訝以及漆黑騎士團嘲諷似的眼神，繼續冷眼旁觀。

……我不會說抱歉的，因為勝利對目前的你們來說根本不是重點。想要讓漆黑騎士團離開不是只有蠻力這種方法……但現階段，「你們」又能理解多少？

「……連指導人都放棄你們這群垃圾了，怎麼，還不投降？」劍城鄙視般的俯視倒臥在地的神童，語氣盡是不屑與冰冷。他承認泛肯特的確有資格擔任A級指導人、也稍微認可那個叫做牧野星華的女人的防禦……
但其餘的垃圾……

能繼續苟延殘喘已經是最大的恩賜了。

「不能在這結束……不能把足球交給你們這種人……可惡——」
神童奮力起身，然而劍城輕鬆轉身迴避，「放棄吧，你們是群廢物！」

戲謔的聲音再度在耳邊響起，神童瞪大雙眼，只見劍城的身影再度消逝，以充滿爆發力的一球衝破眾人，僅是普通的射門卻夾帶足以將人吹走的強烈暴風，雷門所有人在來不及反應下被吹倒在地，原本早已傷痕累累身軀現在更是不堪一擊。

「"光能折射——萬花筒迷宮！"」由多面光牆所構成的迷宮總算是將大部分的力量削弱，這是一招利用和萬花筒相同原理，藉由不同光線擾亂球原本的路徑，或是降低威力的招式。劍城厭惡的瞪向少女，就是想不透怎麼會有人還想幫這些廢物防禦。

「……妳就這麼相信這些廢物，相信他們最後能贏？」

「我只是做好，身為一名後衛該做的。我……不會再讓你們得分了！」
少女凜然的眼神讓劍城更加不悅，像是故意似的，後面的賽程幾乎都是全員一起針對雷門攻擊，縱使星華努力地防禦、閃躲，但隨著時間流逝，體力也即將到極限了。

「下半場依舊是漆黑騎士團整個占上風，雷門的眾人已經筋疲力盡，而牧野同學開始疲累，這壓倒性的結果實在是太可怕了——」角馬繼續轉播。的確，現在雷門的眾人是在用意志力勉強撐著的，除了幾乎沒移動的諾亞以外，全員的體力可以說是即將倒地的狀態——尤其是使用了多次必殺技的星華。

「呼……呼……呼……」神童大口喘著氣，紅褐色的雙眼撇了一眼仍在後方防衛的星華。少女的臉色逐漸蒼白，豆大汗珠順著肩頸滴落，使用太多次的必殺技讓她連呼吸都開始困難。

果然……是我的錯，是我沒盡到隊長的職務……
「不可能贏的，雷門足球社就這樣完蛋了。」

「……完了？」眼下的情況，讓神童內心開始徬徨著，突然一抹好聽的嗓音打斷對話，「……足球社不會完蛋的，雷門足球社不會交給任何人！」

即使即將倒下，那抹亞麻色的身影依舊努力站起，雙眸中帶著絕對不放棄的信念和毅力。

「……那我就把它搶過來！」與方才完全不同的威力和速度瞬間又再度將眾人吹飛，眨眼間劍城再度來到星華面前，「"光能折……"」

「太慢了呢，前、輩！」如鬼魅般的冰冷聲音在耳際迴盪，下一秒，夾帶痛苦哭喊的被劍城踢至高空——如破碎的洋娃娃般墜落。

「星華——！」神童慌張大喊，此時如同骨牌效應般，更加讓人傻眼的事又在轉眼間發生——

「已經……受夠了，他們不惜要讓我們受傷，也要奪取足球部……」
「水森！？等等、回來！水森！！」

突如其來的隊員退出、重要的夥伴們一個個倒下……不行了、到底是什麼還讓我們繼續堅持這場比賽？「……不行……再這樣下去……再這樣下去大家會被擊潰的……」

「冷……靜點……神童君！雷門絕對不會倒下的！」再度站起的星華讓天馬以及劍城看傻了眼，但隨即劍城輕鬆一笑，因為那根本站不住的身體早就開始顫抖了。

……好難受，全身像是燃燒一樣的痛，也沒辦法呼吸……但是……

「星華前輩、這樣太勉強了！不要再站起來了！」天馬大喊，得到的回應是少女虛弱的微笑。「抱歉呢……天馬君，但還不能……在這倒下……我……」

「……笨蛋。」嘴上雖然是責備，但眼下的情勢讓諾亞不得不開始擔心了。防線已經快崩潰了，就算之前給星華做再多體力訓練，但只要是人類都會有個極限啊……何況是在一人分飾多角的情況下。

「一副要死不死的樣子……既然這麼擔心親愛的『前輩』，那就來吧！」劍城輕輕將球踢至天馬腳邊，「給你的，來吧。」那如惡魔般的嗓音正誘惑著天馬，沒有一絲的猶豫，天馬立刻帶球前進——

「等、等等！這小子何時這麼會盤球了！」雖然僅限於盤球，但突如其來的轉變讓在場眾人都愣住了。看似是新手的天馬，竟然能將盤球練到這樣極致……

諾亞眨了眨天空藍的大眼，看著那名栗髮少年一次又一次穿越敵方，卻又不把球傳給任何人……「難道是打算不再讓其他人受傷，要繼續盤球到比賽結束！？」

大笨蛋——！腦中直接計算出這麼做的下場後，諾亞縱身一躍，打算阻止即將發生的事，
然而還是太遲了——

被漆黑騎士團包圍的天馬，無處可逃，黑木已經下達擊潰的暗號。

「松風天馬，我看你很不爽……足球什麼的，最無聊了！」冰冷的聲音夾帶憤怒，在他背後逐漸凝聚的黑雲中出現的，是前所未見的巨大盔甲騎士——劍聖藍斯洛特！

「化……身……」星華倒抽了一口氣，即使在林檎中學的時候早就看過哥哥召喚出的化身，但眼前強大且冰冷的恐怖氣場……不好了……難道這傢伙想……

劍城帶著藍斯洛特朝天馬筆直攻擊，如劍般迅速且精準地穿刺著天馬的身體，天馬痛苦的叫喊聲在場內迴盪著，所有人都目不轉睛看著一切，卻沒有更多力氣阻止。

「住手！黑木！快叫劍城停下來！這樣下去天馬會被殺了！」諾亞憤怒的大喊，但黑木僅以一個毫不在乎的眼神回應，「死了又如何？像這種既不是源種、也沒利用價值的小子，妳何必替他擔心？還是說……」

「泛肯特小妹妹想要稍微認真了？」

「你……天馬！給我立刻停下！接下來我會把這些雜碎全部打成肉醬的！所以趕快給我退下——」
「……諾亞前輩，沒事的……不用擔心……直到最後都請讓我繼續！」

「你……」這是頭一次，諾亞認為自己的計算某部分出了錯。到底為什麼不肯退下？到底為什麼要這樣堅持？原本以為自己的黑臉可以讓部分笨蛋理解合作跟必死的覺悟，但終究是失敗了……

可惡……這群自以為是的小鬼……這些聽不懂人話的小鬼……

「明明什麼都不懂……什麼都不肯相信……」天空藍的大眼倒映著栗髮少年被擊倒在地的模樣，被神童攙扶的他，像個笨蛋一樣仍然堅持著。

「我想……和大家一起踢球……拜託你了……隊長。不要放棄足球！」在那佈滿傷痕的手抓住胸口的瞬間，彷彿有道光明流過心頭，讓神童想起了……已經被遺忘很久的某種感情。

那種對足球單純的喜愛、那段自由自在踢球的日子——

「拜託了！隊長……！」不發一語的將天馬的手放開，神童低下了頭，溫熱淚水一顆顆順著臉龐落下，「我……為什麼……為什麼……」

「連隊友都保護不好……這算什麼隊長……」

——我受夠這樣子了！連個隊友都保護不好，算什麼隊長！
——我要離開林檎，我要力量……一定要變得更強！強到能把所有人都打敗！

「不……不要……不要不要不要不不要——」風微微吹動草地，少女劃破天際的大喊伴隨少年的憤怒，在這瞬間，兩人同時釋放團團黑霧，諾亞還來不及思考到底怎麼一回事時，眼前出現的景象再度讓她的唇不停一張一合——

神童拓人與牧野星華同時召喚出化身，一個是有著四隻手臂的捲髮指揮家，另一個則是全身以月桂葉和絲綢包覆的月之女神。

「這……難道……」她看著這場已經出乎意料的比賽，就如同在場的所有人一樣驚愕。難道……這會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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革命篇——（七）、崩潰的足球社

替小孩擦屁股，是母親的責任；教導你們誠實面對自己，是我這個「指導人」該盡的義務，

若是有誰因為恐懼想逃離，就自行離開吧，我可沒那義務留住每個人

——諾亞・泛肯特

「這……到底……化身？」粉色柔軟的雙唇因為震驚而一開一合，諾亞不是沒想過有一天星華也能使出化身，
只是距離她原本估計的日子……早了太多。

「連隊長和星華前輩也能使用化身……」不只是天馬和諾亞感到驚訝，在場第一次看到化身的雷門隊員們都呆愣到無法言喻……一個已經夠震撼了，何況是三個。

「喔喔……化身的共鳴現象啊……蘭斯洛特喚醒了神童和牧野兩人心中沉睡的資質，引出了前所未見的新力量——」

……黑木，我知道你對這很感動，但請你他媽的看一下情況好嗎你這變態人口販子！！！！！！

諾亞忍住想一拳揍飛黑木的念頭，雖然現在各種情緒糾結在腦中，但到底該怎麼處理，畢竟一切都來的太快，實在難以抉擇哪邊該處理。

化身如果用最簡單的文字來說明，就是「最真實的自我」。意思再更進一步的解釋也可以說是結合了心靈與力量的產物，如果不是經過像劍城這樣源種的訓練，一般要那麼快召喚出化身的方式真的就只剩下共鳴現象了。

然而，剛甦醒的化身使如果處於意志混亂的情況，化身也會跟著受到影響，就像現在的星華——

「不……不要……我已經變強了……已經比之前還強了……不要離開我……哥哥……大家……不要不要不要不要——」少女頹然跪倒在地上，不同於還保有意識的神童，淺色的杏眼失去了光彩，取而代之的是從未見過的恐懼與混亂。

纖瘦身子劇烈顫抖著，精緻漂亮的臉龐被大顆大顆的淚水覆蓋，彷彿已經聽不進眾人的聲音般，不停哽咽喊著那些早已該是過去的記憶。哥哥……隊上的大家……父親母親……所有珍惜的事物都消失了。

全都被這如詛咒般的黑暗吞噬一乾二淨。

「星華！冷靜點！」

「不要……不要過來不要過來不要過來不要過來——」霧野想安撫她的情緒，未料那雙昔日熟悉的杏眼只剩下徬徨與害怕，像是受到驚嚇的野獸，她用力地推開霧野——帶著化身的力量，在毫無知覺的情況下，僅是隨便一推，都能夾帶強烈暴風，再度將雷門的後衛群給吹飛。

「嘖……全部讓開！還想活命的都給我滾開——」已經無暇去理會其他人了，反正神童那裏也同樣阻止不了，倒是黑木那個變態人口販子到這地步還一副超級陶醉的樣子……

諾亞咬了咬牙，剎那間如鬼魅般消失在天馬等人眼前，極快的速度讓她連殘影都只留下些許。

「我是……隊長……必須保護雷門，必須保護足球！」和星華唯一不同的是，神童還保有意志，充滿不甘心與後悔的淚珠順著臉龐滑落，像是準備決一死戰般的，決然對上劍城金黃色的雙眼。「就憑你？看我立刻擊潰它！」嘴角勾起一抹不詳的笑容，那挑臖般的語氣讓神童更加激動。

兩人同時以化身攻擊對方，雙方的氣勢和決心都是不相上下的強，一方是發誓一定要保護雷門、守護足球的神童拓人與剛甦醒的奏者；另一方則是受過第五部門多年訓練，熟悉操控化身、一心想毀滅足球的劍城京介，到底哪一方比較厲害，根本沒人能判斷。在場所有人都看得目不轉睛，深怕一個眨眼都有可能漏掉重要的環節。

不過對於諾亞來說，眼下最重要的不是這兩個半斤八兩的男人，而是另一位——
「星華、星華！冷靜下來，是我，諾亞啊！」吃力的凝聚火焰在腳底，才能稍微站穩腳步，沒想到只是剛覺醒，這化身的威力就這麼強大……

如同保護少女的守護神，星華背後的月之女神揮動手中的銀白弓箭，落下一隻隻巨大的銀箭形成天然防護網，阻止諾亞繼續前進。

「不要……不要……不要廢校……我不要廢校……我不要毀了大家的夢想……」
星華蜷縮著嬌小身軀，方才冷靜的神情瞬間被深深的恐懼吞噬殆盡，彷彿是被拋棄的孩子般無助。
被宣布廢棄的學校、一個接著一個在眼前消失的夥伴們、重要的哥哥……不……不要不要不要不要不要不要不要不要——

「嘖……雖然不想這麼做，但也沒辦法了！」諾亞蹲低身子，瞄準月之女神的頭飾後大喊：
「"亡魂幻境！！！"」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由黑色火焰形成的魔環立即將月之女神囚禁，只見女神絕美的臉龐露出痛苦神情，少女精緻臉龐也瞬間轉化為對痛苦的哀嚎，彷彿身軀也被那地獄烈火燃燒似的痛苦。

「星華！諾亞前輩，這到底是？」霧野發現星華的化身已被牽制住，連忙用最快速度再度趕來，只見諾亞箝制住星華的四肢，艱難喊道：「霧野！從後面壓住她的手腳！記得小心她現在非常失控！」

「……我知道了！」觀察了幾秒確定火焰的威力還夠維持幾分鐘後，諾亞繼續單手操控火焰溫度，同時想辦法讓星華回復意識。

果然……在這種時候都只剩下這招了嗎？她猛地掐住星華小巧的臉龐，充滿憤怒與不願大吼道：
「我也不想這樣做！但放任你繼續下去，妳會被化身吞噬的！星華！」

甜膩嗓音不似往常的狂妄，竟然帶了幾分……痛苦與哀求？

「我在這裡、我一直都在！雷門的大家也是，我們都還在這裡！」

「我說過了得分就由我負責、唯一能讓我交託背後的就是妳啊！牧野星華——」

頃刻，原本空洞無神的杏眼恢復了些許光芒，星華的神情漸漸放鬆，最後，整個人身子往前一傾——倒入一旁霧野懷中。看著方才那張失控不已、現在卻熟睡如嬰孩的臉龐，倆人都疲累到直接癱坐在練習場上。

水色雙眸往前方一撇，見到黑木宣布這場比賽中止後，諾亞放鬆似的長嘆一口氣，但接著又仰望上方，陷入沉思。不管怎麼樣……又有麻煩的事要處理了。

比賽就這樣在漆黑騎士團的中途離開下結束，在比賽結束後，因為首次使用化身消耗太多力氣而倒下的神童與星華被眾人團團圍住，這在劍城眼中又是一種可笑的舉動，該說這就是所謂的溫馨嗎……
果然弱者就是會互舔傷口。

「……給我閉上你的鳥嘴，死小鬼。」努力抑制那即將爆發的憤怒，諾亞回頭瞪道：「我不管你是源種還是多了不起的東西，敢再給我說一個字，我立刻把你燒成骨灰！」

憤怒的豔紅染上原本純淨的天藍眼眸，如野獸般殘虐嗜血的神情就算不發一語，也足以讓人感受到那強大怨恨。諾亞繼續對劍城冷冷說道：

「沒吃過什麼苦的小鬼，就給我閉嘴！今天是開學第一天，我還不想引發衝突勞駕偉大的聖帝……聽懂我的話就給我在接下來的日子安分點！」

望著那抹逐漸離開球場的緋紅背影，劍城憤怒的冷哼一聲。沒吃過什麼苦……是嗎？我倒想看看目前的雷門還有什麼值得讓妳待下去——諾亞・泛肯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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櫻花紛飛的開學日，不同於方才的烏雲密布，天氣十分晴朗。這裡是剛結束開學典禮的三樓，在天城、車田、南澤與三國的班級門內，大多數人都在討論方才足球社發生的衝突，直到班導打開班級大門，一抹黑與緋紅交錯的纖細身影進入教室。

少女在黑板上以書寫體流暢寫道「諾亞・泛肯特」之後，轉身面對這群不得不一起相處一年的同班同學們。陶瓷般潔白光滑的肌膚、幼貓般銳利但帶些圓潤的美麗雙眼，那火焰般緋紅的短髮以及不同於同輩的豐滿上圍，讓她可以感受到那些被稱之為「猥褻」的噁心視線。

她不滿的嘖了一聲，頭上的翡翠色緞帶隨著情緒微微擺動，配上那靈動可愛的臉龐，宛如俏皮的貓妖，使人想好好玩弄。果然……不管到哪裡都有這種雄性。她哀怨似的想著，要不是第五部門規定上班時間一定要換上這緊到不行的套裝，她一定會想換上雷門制服的。

在班導的簡單開頭後，她輕啟嗓音，甜膩如蜜糖的聲音緩緩說道：
「總之，我只有三個要求。第一、男的要妄想我不會阻止，但別打擾我上課。」

底下瞬間一堆男同學閃過不尋常的眼常，諾亞無視這群沒大腦的小鬼後繼續說道：「再來，不要隨便探究我的隱私。敢來查的麻煩先做好聯絡葬儀社的準備。」

「最後就是——別再盯著我的胸部看了你們這群色狼！！！！」

羞紅的臉蛋配上那不服輸的倔強表情，這分明就是——完完全全的顯性傲嬌啊啊啊！

諾亞不知道的是，世上的雄性有九成都是不安好心的變態，更有一群喜歡傲嬌的微妙族群，總之，當她「再度」發現滿滿一鞋櫃的情書和禮物後，她這才明白這世上沒救的男人之多。

不過那也是之後的事了，坐在新座位上，心神完全不在老師身上的她望向窗外晴朗的天空，不禁想到那名倒下的少女，如羽扇似的濃密睫毛微微歛下，眼神中閃過一絲擔心。

她現在應該還在保健室休息吧？希望今天至少能讓她好好休息，安穩的睡上一覺。小臉上浮現少見的擔憂，腦中浮現當時那個雖然還不完全、但威力十足的女神化身後，諾亞抿了抿唇，再度將焦點集中在黑板上。

……別妄想了，我絕對、不會再召喚你了。不會再讓你吞噬這些孩子們的心靈……
下意識撫上胸口，水藍眼眸再度閃過一抹複雜情緒。她逃避似的不去回想那段充滿黑暗的日子，然而越是想揮去，心中的煩悶更加深了幾分。

唉，今年的開學怎麼會這麼痛苦？盡是一群沒大腦沒智慧沒眼睛沒有熱度的小鬼，看來新的一年會被他們氣死了，尤其是某個尖毛藍莓，最好給我小心點！一有機會我會把你烤成人肉串再風乾成標本啊可惡的藍毛——！

諾亞絕對不會承認這是因為自己未來要負責的隊伍，竟然連個小屁孩也打敗不了，因而鬧著小孩脾氣，這只是很普通的抱怨！沒錯！我只是很普通的抱怨那個跩個二萬五的藍毛！

遠在一年級班級的劍城打了個噴嚏。……感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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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方面，在保健室內，仍然躺在病床上的神童與星華，以及在一旁照料的霧野，
因為今天是開學第一天，保健室的老師還有滿多事情需要處理，便將鑰匙交由霧野保管，交代如果兩人都醒來後便可以回教室繼續上課。

「……霧野嗎？」神童緩緩張開紅褐色的雙眼，一旁的霧野笑著回答：「沒事吧？開學典禮已經結束了。」

「發生……什麼事了？」神童一臉茫然，霧野有些驚訝問道：「你都不記得了？」

「我只記得那傢伙抓住我這裡，接著就……」不自覺的撫上胸口，難道在這之後……發生了什麼事？

「……你啊，使出化身了，星華也是。」伸手指向躺在隔壁病床的少女，霧野無奈笑道：「第一次看到你這麼恐怖的表情，看來真的對劍城那傢伙不能饒恕呢。」

「星華她……還沒醒來嗎？」想起方才在比賽中使用必殺技到體力耗盡的星華，神童便感到十分愧疚。明明身為雷門的隊長，應該要好好守護足球才是……卻讓她獨守防線，到頭來還是什麼都不能做。

「保健室老師剛剛說了，她累壞了，好好休息就沒事。」霧野走向星華，像個媽媽似的幫星華調整好棉被和枕頭。短短的一小時就已經翻身這麼多次……看來，是作惡夢了。

「……對了，大夥呢？」想起剛才使出化身後，什麼都想不起來，難道比賽已經結束了？
那到底是雷門贏了？還是……？

「新來的指導人說要集合，針對今天的比賽做出檢討，所以大家都去社辦了。」

一聽到這裡，神童立即嘗試起身，但立即被霧野制止，「別亂來！你需要繼續休息！」

「我可是隊長……這是我的職責！」神童紅褐色的雙眼不似以往的冷靜，聲調亦因憤怒而上揚，無視霧野的阻攔執意起身。

「……你把太多責任扛在肩上了。你和星華都是。」帶著無奈的口吻和擔憂的眼神，霧野輕嘆一口氣，視線再度移轉到躺在病床上的少女身上。

……不管過了多久，她還是這樣，習慣一個人承擔這些煩惱，就像半年前剛轉來的時候一樣。
——半年前，九月份的雷門國中

「這位是轉學生牧野星華同學，來，牧野同學做個自我介紹吧！」
在老師寫完黑板上的大字後，少女緊張的吞了口口水，努力開口介紹道：

「我是牧野星華！因為父母工作的關係轉學到這裡……或許會在課業上暫時跟不上，但會加油的！還有我喜歡足球！」亞麻色及腰的馬尾隨著情緒微微擺動，星華睜圓雙眼，想不到要在這麼多人面前自我介紹，還是會有些緊張。

「真漂亮……」男同學A表示。
「她會加入足球社吧？看來足球社又會有正妹加入了！」男同學B略為惋惜的說道，底下也有幾個同意起來，沒過多久班上又開始竊竊私語了。

「好了、好了，大家都安靜點！第三排中間還有位子，牧野，妳就先坐那裡吧！」

按照老師的指示來到了新的座位，就在她準備拿出課本時，隔壁兩旁的同學偷偷向自己打了暗號，熟悉的身影讓星華感到驚喜不已。「蘭丸君、神童君……沒想到能和你們同班！」倆人溫和一笑，表示歡迎少女的加入，這樣的情景讓人想起小時候一起玩耍的日子。

不過出乎意料的，星華並沒有在那時候加入足球社。每每提起與足球相關的事情時……那淺色的雙眸總是會流露出難以解讀的不捨與痛楚，就像現在的神童，正為了保護什麼而隱忍著。

如果問起了，也只會以「沒事的！」這種硬擠出來的笑容應付……
感覺就像在隱瞞什麼似的，不肯輕易讓人猜透。

霧野明白窺探別人的隱私是件不太好的事，不過身為他們的共同好友，他真的很希望……他們兩個都能稍微依賴別人，畢竟硬撐下去真的……會很危險的。

結果在足球大樓內，發生了不意外的集體退團事件，畢竟都已經被一個小屁孩打趴成這種慘狀，用常理來判斷都會選擇退出。

「抱歉神童……我想選擇退出。我們都已經忍耐很久了，已經到極限了！」

「喔好，那就退出吧。其他還有想退出的不用猶豫，就直接出去吧。」

不帶一絲溫度的甜膩嗓音在這時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諾亞傾身依靠在門邊，貓眼似的美目帶著不耐煩與不屑，她繼續說道，「怎麼？不是想退出？直接走啊？」

「等……等等！指導人，怎麼能這樣叫人走？」原本想留人的濱野被諾亞的話嚇到呆愣，一旁的速水也小聲附和，「就……就是啊！這也有點太過份了。」

「喂你們，」諾亞慵懶的用手指捲著髮尾，眼神陰冷地看向個個臉黑的雷門隊員，

「是不是誤會了什麼？難道希望我當個大聖人來留人？別笑人了！今天的比賽不就證明你們不過是群廢物，連堂堂的雷門十一人都是這種等級，你們還有臉說繼續留在這？等級A的超高級學校？如果是我可不敢這樣厚臉皮。」

「妳說什麼！？」車田暴怒般的大吼，幸好身邊的三國立即阻止，才沒引發鬥爭。

「就是這種氣勢。被一群小屁孩打成這樣，一定很不爽吧？既然不爽就給我狠狠反擊！別人打了一拳還讓他們繼續打，這不是廢物是什麼？」

「連面對的勇氣都沒有，就不要給我在球場繼續丟人現眼！雷門可不是個培育垃圾的地方！我的目標是把每所學校都培育成最強的狀態！沒本事跟覺悟的都給我滾！」諾亞凜然吼道，即使周遭都是比自己高壯的國中男生，但依舊充滿令人恐懼的覺悟感和衝破一切的氣勢。

雷門的所有人都睜大眼睛，從未見過如此囂張卻又無法反駁的女孩子。

「還有不服氣或是想辯解的，我在第二練習場等你們。」諾亞戴上藏在書包內的耳機，水色雙眸撇過眾人一眼，低跟長靴在社辦內磨擦出讓人不悅的聲音。

「不過我先說，留下的還敢對我有意見……格殺勿論。」被那雙眼猛然一瞪，所有人都倒退一步，倒吸好幾口氣。

「對……對不起啊啊啊啊啊啊——」

最後很可笑的是，每個離隊的隊員竟然真的像老鼠一樣東跑西逃的衝出社辦，留下了因為還不知道如何反應、所以自動被送上屠宰場的可憐九人們。

「不好意思打擾了！咦……！？怎麼人變得好少？」結束開學式後順道來到足球社的天馬、信助和葵被眼前僅剩的人數稍微嚇到。

「反正不過是臨陣脫逃的傢伙們。不管了，要入部的話明天再來！今天我有其他事要做！」

「等、等等啊諾亞前輩——」

逕自將三人用蠻力推出社辦後，諾亞撇了一眼依舊蹲坐在社辦中央的神童，不滿的嘖了一聲。

真讓人不爽……這種沒有熱度、冷到極點的足球和這群小鬼……還有這個不知道要自責到何時的蠢蛋，該死還有這麼多人的離隊手續要辦……

「先集中到第一練習場基礎練習吧，隊長先帶過去，我先去一趟保健室。」
諾亞冷然說道，依舊不理會在場的責備或不滿眼神，直直走出社辦。

不平靜的開學日，還沒到結束的時間呢……剩餘的時間會引發多少問題，也還是個未知數。
總之，再次希望這群小鬼不要氣死自己了，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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革命篇——（八）、誰要和這小屁孩一起入隊！

黑暗是人性，逃避是人性，哭泣傷害都是人性，
縱使是人性，希望你們能盡早明白，

世上最珍貴的人性，是誠實與合作，還有「向前出發」的力量
——牧野星華


身體被一種奇特的感覺包裹住，看不到前方，也無法回頭，四處都是無止境的黑，
腦袋彷彿被人痛擊過的沉悶著……好想舉起手，但身體像是不聽使喚似的，往那黑暗繼續前進——
好痛、好痛……手指好痛，全身都好痛……可是，沒有辦法逃離這裡。

「琉璃舞！妳在做什麼！為什麼連這種簡單的問題都不會？」女人高亢的嗓音夾帶焦躁的不耐煩，熱燙的藤條再度落在女孩的指關節處——「啊——」稚嫩尖銳的哭喊聲震痛了心臟，她想起來了，這些是……成為「牧野星華」之前的記憶。

在三歲時父母因意外同時過世的她，被孤兒院收留後的幾年，來到了一之宮集團。身為世界頂尖的金融集團之一，父母總是要求她要達到完美。

九歲的時候被要求解出根本沒聽過的程式碼，十五歲的時候被要求開始學習如何當個接班人，父母從未給過她愛，周遭的人也不曾告訴過她到底該如何去愛人，唯一需要去做的只有變得完美、更完美。

不完美就是垃圾、必須丟棄；不完美就是輸家的象徵、一之宮的世界從沒敗北。
就這樣，當所有小孩還沉浸在父母的關懷，和一個又一個快樂的夢想時，她只能被迫放棄身為孩子該有的快樂。

她不能有夢想，因為家族早已安排好她的人生；她是一之宮家的接班人，什麼魔法、妖精、仙子都對她沒有用處，她需要知道的是如何讓這財團攀爬到更高的地位，如果失敗了，就會接受嚴厲的懲罰，所以她一直很恐懼。

對於犯錯逐漸感到恐懼與反胃，於是漸漸的，她忘記自己的色彩，將自身融入這個混沌又噁心的環境。為了能更完美，她甚至動了手術，捨棄原本清麗的臉龐，就只為了能永遠站在頂端，嘲笑那些匍匐於地面的凡人們。

然而重生到這世界後，周遭不再是那些狗眼看人低的人們，新的家人們都十分溫暖，而且還那樣……不求回報的愛著自己。

溫柔的父母、處處護著自己的哥哥、要好的朋友們……明明是這樣普通的自己，卻能受到這麼多愛戴……光是這樣就比原本還要幸福了。

但有時候，會有種自己很卑鄙的感覺，因為這些對於自己來說，到底算是什麼，實在無法解釋清楚。喜歡他們嗎？當然喜歡，然而這真的是真正的喜歡嗎？

她真的無法確定。她很感謝讓她認識足球的哥哥和朋友們，每當和他們在球場追逐時，都能感到一種放心和舒暢的歡樂……那是前世根本沒體會過的、宛如許久不見的陽光般，非常珍貴。

但是，或許自己目前的行為是種自作主張……如果說這和對錯無關，而是他們自己的決定呢？如果真是這樣，如此弱小的自己……又該往哪個方向繼續向前？

停止？還是……？如果這麼繼續這是不是又會給其他人帶來麻煩？

恍惚間，好像……除了這些記憶外，還有什麼東西……

一股溫暖強大、夾帶狂妄與傲氣但……十分溫柔的信念。就像……溶入黑夜的火焰，雖然漆黑，但依舊溫暖。

「……好痛……」
在足球社的集體退社事件發生後不久，星華緩緩從病床上起身，全身的疼痛感和痠痛，讓她連起身都變得困難。她微微皺眉，等眼睛稍微適應光線後，睜大眼睛觀察。保健室……嗎？

難道因為受傷所以中途換下來了？
她看著身上沾滿塵土的備用隊服，一臉茫然的想回想到底後來發生了什麼事。

「妳使出化身了。」早已在床邊等待的諾亞簡單回答道，她從書包中拿出一個淺藍色的便當盒，滿臉的不耐煩讓星華有些抱歉。「抱……抱歉！看來一定是沒控制好……嗚唔！？」

……章魚小香腸？星華愣愣的嚼著硬是被塞進嘴的小香腸，煎的恰到好處的嚼勁感覺滿不錯的。
……不對，為什麼要突然餵食？

「等等、諾……嗚唔嗯！」這次是金黃色的煎蛋捲……所以我說先讓我說話啊！

「……是共鳴現象，恐怕是因為劍城那個小屁孩，還有當時的情況造成的。」

象牙白的環保筷在菜色豐富的便當盒內挑選半天，最後選中花椰菜，諾亞繼續方才的餵食，語氣依舊是不耐煩地說道：「真是……雷門的小鬼比我想像中還要弱，盡是些不會反擊的笨蛋。害我連想跟人吃便當的時間都沒了！」

「……今天的開學式只有半天，其實不用準備便當的。」星華淡定回答，一臉已經習慣似的無奈。

「這……這只是我一時的忘記！而且不要用這種『我就知道』的眼神看我！還、還有這個只是我多做的，才不是練習了一星期後決定的菜色！」

「……我真心建議妳去估狗一下傲嬌的定義。算了，我有些事情想問……」
星華伸手接過筷子，捲翹的睫毛微微下垂，在腦中整理好問題後緩緩問道：「雷門……目前沒事吧？我會……被送去源種訓練嗎？」

都已經變成這樣了，第五部門不可能沒有指令吧……雖然說源種訓練不算壞，但絕對會影響到革命計畫的。

「算是保住小命了，因為突然覺醒的化身使。」微亂的瀏海半遮住水藍的大眼中的無奈與煩悶，諾亞從套裝中掏出手機，仔細檢查是否有最新訊息。「至於另一個問題的話……這個我想想……」

突然，原本關閉的門被粗魯打開——兩人此時都不想見到的人再度出現。

「休息的也真久，前、輩。」那令人厭惡的挑釁嗓音讓兩人同時睜圓了眼，見到兩人如預期般的反應，邪佞狂野的俊臉加深了幾分笑意。

「明天早上到第一練習場吧，金鄉理事長有事情要宣布。」

「……我知道了，謝謝你特地來告訴我。『劍、城、君』。」

……現在連學弟都不想加了嗎？那雙再度彎成月牙狀的雙眸中帶著的恨意和恐怖微笑，連諾亞都不由得打了個冷顫。

為什麼、我會有種大難臨頭的第六感？隔天諾亞臉黑的陪著星華再度往第一練習場前進，雖然自己也很想揍扁那個小屁孩，但很明顯的……星華的怨氣已經衝破紀錄了啊啊啊啊啊啊——
看著那鬼面般的可怕笑容，諾亞很確定無論金鄉要說什麼，絕對又會有人要遭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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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天早上的例行練習，每個人臉上都充滿無奈與茫然，畢竟已經只剩下九人了，
而且在這種被盯上了時刻，新學期的招生肯定受到影響了。

「會有多少人希望加入的人來呢……」霧野喃喃說道，這還是頭一次，他對足球社的未來抱持不確定感。

「發生了那樣的騷動後，今年難說啊……」三國輕輕將球一踢，傳給神童，那深鎖的眉間可以明顯看出他仍在思考昨天諾亞所說的話。

『連面對的勇氣都沒有，就不要給我在球場繼續丟人現眼！雷門可不是個培育垃圾的地方！我的目標是把每所學校都培育成最強的狀態！沒本事跟覺悟的都給我滾！』

那種如王者般的氣魄和眼神……雖然很不甘心，不過她說的完全是事實。

「我們幾個……到底為什麼要踢足球？」

「只剩下九人……再不想想辦法的話……」再不想想的話又會……對於未來的不安感再度襲上心頭，那種分崩離析的畫面……他真的不想再看到了。

霎時，一道鬼魅似的黑影將球搶走，來者輕鬆躍至半空，往球門一踢——

「是十一人！」眾人睜大眼睛，那是……劍城！？

「劍城同學和牧野同學已經決定加入足球社了！」突然冒出的金鄉理事長帶著不懷好意的笑容說道，視線往下看著在幾分鐘前剛到達的兩位少女，身旁的冬海同樣露出噁心的笑容。

「星華！？」眾人遲遲無法接受這突如其來的消息，除了劍城以外……竟然……星華也加入了！？

突然被告知的星華倒抽一口氣，她緊咬下唇，對於金鄉的擅自作主感到不悅。

「昨天都能有這麼出色的表現了，今後就萬事拜託了啊——牧野同學、劍城同學！」金鄉慢慢走向兩位少女，刻意討好般的拍了拍兩人的肩，那帶有強烈惡意的話語讓兩人感受到莫名的顫慄。

「請多指教了，隊長……還有前輩。」劍城冷然一笑，興趣濃厚的看著瞬間轉黑臉的少女。看來，今後能好好打發時間了！

「入隊是沒問題，但我可沒說要和一個小屁孩一起加入。」那看似溫和但帶著強烈恨意的笑瞬間讓練習場內的室溫下降好幾度，彷彿是被惹怒的毒蠍般急著殺死對方，那皮肉不笑的樣子真是……恐怖到了極點。

拜託忍住別揍人拜託忍住別揍人拜託忍住別揍人拜託忍住別揍人拜託忍住別揍人拜託忍住別揍人拜託忍住別揍人拜託忍住別揍人（以下省略）……縱使諾亞努力的祈禱，但俗話說的好，你越不希望發生的事就一定會發生。

稍後當劍城不要命的把雷門制服丟在地上後，眾人望著閃光交加、電光四射┌並充滿烤肉味的練習場，在今天的晨練中得出一個重要結論：千萬別招人怨恨，尤其是，不要招來牧野星華足以致命的可怕怨恨。

「哎呀？還活著？那我再來一次好了！」宛如魔王降臨的鬼畜笑臉依舊原封不動的盯著已經被揍到狼狽不已的劍城，最後還是雷門十一人再加上新進指導人才能將這場凌虐結束。

——這裡真的是國中吧？為何會有個如此恐怖的人加入？眾人帶著萬分恐懼的心情遠望在半小時後自動停止攻擊的星華，內心開始飆淚，新學期竟然加入了一個恐怖魔王啊啊啊——

「聽說了嗎？二年級的牧野星華把第一練習場轟炸出個洞！」男同學甲在中午時間的走廊上和同伴竊竊私語，旁邊的男同學乙表示認同，「聽足球社的說當時真的超恐怖的……那種鬼畜笑容，根本是另外一人啊！」

「果然終極的鬼畜黑就是可怕……足球社今後真的多災多難了！不過有個漂亮的人加入，如果為了這點而入部好像也不錯！」同學甲深表認同，但那豬哥樣很明顯的就是為了美色。

「我聽說今年新來的指導人也很可愛，還是個巨乳呢！等等順道去足球社看看吧！」同學乙比了個猥褻的手勢，腦中想必已經開始對少女們意淫了，就在兩人沉浸在幻想中時，被當作討論對象的星華無言走過，她絕對不敢告訴諾亞「又」有人對她……嗯，猥褻了。

不過是生氣的時候比別人要恐怖一點點……真的有那麼嚴重嗎？她歪頭想著，
捧著今天的便當往三年級的教室繼續走去。今天帶了漢堡排，希望諾亞有準備馬鈴薯之類的能交換呢！

平時的諾亞我很喜歡但傲嬌的樣子真的超——萌的啊啊傲嬌的太可愛了好犯罪！！好想關起來好想弄哭好想揉揉那對巨乳！！！以上是某個對萌系事物重度喜愛的變態發言，請大家記得，千萬、千萬、千萬不要學！

這時在教室內，諾亞打了個小小的噴嚏，她有預感絕對會是某人又開始犯罪發言了……

之後的放學時間是每學期例行的入部測驗，如同大家所預料的，單純又熱愛足球的好青年天馬，以及同樣熱血的信助都來報到了。不過今年來進行入部測驗的人還真少……

因為久遠的指示而不用下場的兩人，正坐在一旁的階梯上悠閒吃點心。
星華朝天馬揮了揮手加油打氣，依舊冒著小花喊道：「天馬——加油喔！」

「我會加油的！星華前輩！」天馬熱血回應，既然連前輩都來加油了，一定要加油啊！單純的他絲毫沒注意星華不尋常的笑容，讓對面的九人臉黑了一半。

「妳克制點啦！我等等還要幫忙篩選欸！」諾亞小聲提醒，她頓時覺得眼前的星華進化成某種謎樣生物——對她所認定的「可愛生物」狂冒小花的變態。

「可是真的很可愛啊！天馬認真又單純的樣子讓人很想為他加油！」雖然還是一副發廚狀態，不過星華說的也有幾分道理。諾亞無奈笑了笑，再度看向已經開始的練習場。「嘛，不過我覺得也不用測試了，因為早就知道誰會被淘汰了。」

畢竟除了那兩個小笨蛋以外，另外三個根本沒什麼看頭啊。

「我想是吧……不過這樣一來，有些人會不同意這結果吧。」苦笑幾聲後，倆人再度將視線轉移到球場上，雖然都能稍微預料到等等某些人的反應之類的……

比賽結束後，就如同剛剛所預料的，天馬和信助順利通過，然後三個屁孩學弟很遜的離開場地，說什麼「像那種根本踢不好的傢伙竟然也能入隊」之類的，想當然馬上被某鬼畜好好「教育」了一番——慘狀之可怕無法以言喻描述，因此請各位自行想像。

「為什麼……應該要全部都不及格的！為什麼那兩人還能通過！」神童仍然不明白，到底為何監督和指導人都認為那兩個天真的傢伙能過關，根本沒達到要求的兩分啊！怎麼能讓他們入隊？

「我想……時間會證明為什麼吧！現在就先別問了，神童君。」嘴角勾起一抹難以察覺的笑容，星華輕鬆說道，對於那兩人的通過沒有太大的驚訝。

「真期待明天的練習呢，當然，我一點都不期待看到『某人』的喔！啊啊不過如果能玩一下萬劍穿孔的遊戲，我可以考慮跟他稍微和平相處呢……」

……都已經這時候了，拜託妳不要再犯鬼畜了啊啊啊——諾亞飆淚，她決定今晚一定要打電話給親愛的聖帝問清楚，到底是不是她做錯什麼事一定要讓這個帶衰的小子來到雷門！！！